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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訓聽罷心道:我和你比不得,你能傾向太子,我卻不能,跟你學那是兩頭都是死路!
太平公主的注意力被薛二郎轉移,注意到了一言不發低調的薛崇訓,轉頭看著他道:“怎麼,你也要背叛我?”
薛崇訓情知母親怒不擇言,急忙道:“兒萬萬不敢。”
太平公主冷冷道:“今天你在千福寺私會馮元俊的未婚妻宇文姬,別告訴我是巧遇!”
這樣的小事母親怎麼會知道的?薛崇訓真是萬萬沒想到,更沒想到她會這麼快知曉。
宇文姬的未婚夫是馮元俊,馮元俊是太子身邊當紅宦官高力士的堂弟(高力士原名叫馮元一),和宇文姬在非公事場合見面,確實有私通氣息的嫌疑……這樣的聯盟手段並不新奇,當初唐中宗為了鞏固皇權,拉攏武家,竟然讓自己的老婆韋皇后和武三思在一張床上下棋。
薛崇訓低頭說道:“兒從家過來向母親問安,因來得太早,便順路去千福寺走走,不巧就遇到了宇文姬……母親明察,兒傾向太子有什麼好處?”
太平公主雖然在憤怒的情緒之中,但頭腦仍未糊塗,薛崇訓的最後一句話確實是有道理的,她這才看了薛崇訓一眼道:“我不是要監視你,有個官員正好從那邊過來,看見你們倆一路出來,和我隨口提了一句而已。”
薛崇訓又道:“請母親放過二郎,人各有志,打也無用。”
這麼一句話,不是勸,反倒有落井下石之嫌……但薛崇訓只能這麼說,母親在氣頭上,不這麼說難道要說二郎言之有理?
……也許有理,但人在其位身不由己,況且這不符合太平公主的處事風格,不是一句勸就有用的。薛崇訓清楚,薛二郎難道不清楚?
正文 第三章 冷巷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1…2…10 13:39:39 本章字數:3118
正如薛二郎所說,家宴沒能吃成,只能各自回家。
初春時節,依然日短夜長,從鎮國太平公主府出來,夜幕已漸漸拉開了。薛崇訓騎馬,侍衛奴僕一起回家,奴僕們有的舉著馬杖,有的扛著戳燈,一行人沿著街便向南而行。每盞戳燈上都寫著一個“薛”字,有一根長柄連著,平時插|在門前的底座上,出行時方便帶上照明。
今天遇到宇文姬,讓薛崇訓想到了一件事:有必要把她的未婚夫太常寺少卿馮元俊拉下馬!
一則,由薛崇訓出手,可以消除母親心裡絲毫的懷疑,他不可能和高力士密往;二則,由於薛崇訓是受萌封的太常卿,其實沒能控制住太常寺,太常寺的常務和大部分權力實際上是操|於太常少卿馮元俊之手,把他弄下去,換上太平公主或者自己的人是很有好處的。
太常,掌陵廟群祀,禮樂儀制,天文術數衣冠之屬。在唐朝,太常寺對權力場的影響,其中有一點:權貴官員家的子嗣要出仕,有一條路徑,就是在國家祭祀的時候充當副手,參加完這樣的祭祀,便可以出來做宮廷千牛侍衛或者低階文職官吏了,然後透過家族的勢力往上爬。誰有資格在祭祀的時候參加,自然由太常寺決定。
所以抓住太常寺的權力,對培植黨羽是很有作用的。這樣的部門,怎麼能拱手讓太子的人摻和呢?
透過前世的歷史知識,薛崇訓更加意識到了作為太平公主長子的危險,但別無他徑,只能設法幫助母親太平公主,能爭一分是一分,試圖度過危機……因為對手來頭太大,太子,也許還有皇帝,只有母親才有這樣的實力和身份與之周旋。
不能看輕對手,不僅是年輕的太子,還有皇帝。今上李旦能從武則天時期活到現在,這段時期政局多麼動盪危險,他前後當了兩次皇帝,豈是沒有點頭腦的人?
“郎君,這條古寺巷太黑太冷清,晚上不是很太平,我們是不是要繞道?”隨從的一個方臉漢子示意牽馬的奴僕停下,對薛崇訓稟報道。
他叫方俞忠,他們家世代都是河東薛家的奴僕,同門的奴人都叫他老方,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手底功夫不淺,所以被薛崇訓看上專門負責保衛工作。
薛崇訓聽罷說道:“這是在長安城,有什麼不太平的?晚上寒氣下降,我想早點回家,不用繞道了。”
既然主人發話,方俞忠再不多說,只對周圍的侍衛道:“注意著點。”
於是隊伍繼續前行,大家也不以為意,郎君說得對,在長安城敢動薛家的人必須有點大背景才行。牽馬的奴僕龐二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地用輕鬆的口氣說道:“郎君,俺媳婦說,裴娘年紀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