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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努力都是沒有用的。
我漸漸沉默寡言下去,在學校獨來獨往,不和任何人交談。我漸漸不再把祖父把堂兄當作親人,心裡惡毒的念頭開始生長,我盼望著他們都死掉,被車撞死,被雷劈死。我越來越想父親母親,心裡也越來越恨他們。越是過得不好,越是懷念以前的生活,越是恨他們把我拋棄。
三年級的時候,在親戚的閒談中我才知道,母親原本是叔叔的未婚妻,後來卻嫁給了父親。在我記憶中母親從來不陪父親回老家,我家也不和叔叔一家來往。長的後回想,祖父就是因為這個討厭我的吧:我是母親的兒子,而我長得又太像母親,越長越是酷似。
小學畢業我十三歲,我受夠了這種生活,決心去找爸爸媽媽。我帶著積攢下來的零錢,去了父親所在的城市,去找我已經整整八年不曾見到過的父親。
三天後我餓著肚子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父親看見我的第一眼仿若雷擊,整個人都呆在那裡。直到我滿心委屈的叫了聲爸爸,他才醒過神來。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和高興,父親神情奇怪而複雜,他帶我回了他的住處。
接下來的日子裡,白天他總是看著我的臉愣神,夜裡他時常一身酒氣很晚才回去。直到有天夜裡他酩酊大醉,突然抓住我盯著我的臉,做出了一個父親不該做的事。我還小,不懂,不知道父親究竟在做什麼,看著父親猙獰的面孔,心裡心裡朦朦朧朧的知道不好、覺得恐懼。我掙扎反抗,可是我還太小太弱,反抗不了。
第二天,他醒來,一臉震驚的看著我,驚慌失措的起身離去。我身體疼的不能動,躺在那裡一直哭。傍晚父親回來看見依舊躺著的我,去了藥店,回來給我上了藥。
父親看著我的眼神說不出是什麼意味,後悔、快意、陰狠、痛苦?接下來的日子他一直避著我,晚上也不回來。但他卻給我辦理了入學手續,把我留在了那個城市,留在了他的身邊。
再後來他變成了那個樣子,白天對我溫和關懷,到了夜裡就去抱我。床邊被放了一面大鏡子,每夜他從鏡子裡看著我的臉,一言不發做著殘酷的事。
最開始我並不明白父親做的事意味著什麼,雖然從最初父親的神情和帶來疼痛直覺應該反抗,但是接下來的日子我貪戀父親帶來的溫情,放棄了反抗,預設了父親的所為。甚至覺得,比起在祖父身邊讓我窒息的生活,雖然父親對我做古怪的事,但生活卻很幸福。
直到一年多後,我偶然知道了父親究竟對我做了什麼。恐懼、絕望、不解、委屈、屈辱、痛苦、恨意,各種負面的情緒在心裡翻滾,原來在祖父那裡的日子還不是地獄,在父親這裡才是啊。我是他的兒子啊,我是他的骨血啊,他怎麼可以對我做這些?我感到痛苦,開始拼命的反抗,可是我反抗不了;我也哭著哀求過他,但是他總是沉默著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每次父親離開後,我總是衝到衛生間拼命的洗澡,洗的面板髮疼才能罷手。
不止一次我流著淚發誓要變強。我要擺脫這種屈辱的生活。我開始學習武技,拼命的練,我盼望有一天能夠打倒他,痛毆他,擺脫這種日子。
可惜……
我把對父親的恨意全部發洩在了賈珍身上,欠下一筆孽債,而賈珍死了,這筆孽債再也沒有機會還清。我作孽太深,而醒悟的時間又太晚,我以為還有半生的時間來慢慢償還,但老天沒給我這個機會。
父親葬禮上,同科來了,親戚來了。
我連打招呼也做不了,好像突然忘了怎麼說話。
賈薔出面招呼客人,操心喪事,我沒費一點心。他咬牙做事,他紅著眼,可從沒在我面前掉淚。貞寧又有了身孕,弟妹剛剛過門,還有兩個小子,他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他真的是大人了。
我完全可以放心了,我迷迷糊糊的想。
其實我不難受,心靈保護罩開啟了,什麼都不真切,有什麼難受的?
同科說我哀毀過甚,我有嗎?可能嗎?
想來母親祖母去世的時候,我是願意難受的,雖然自己不承認。心裡沒有隔離那種悲傷,所以痛苦不堪。
可現在,我不想面對這件事,自然可以排除在心靈之外,哪裡會難過?
又是前世今生的種種跳進腦海中,我努力忘掉,不去想,努力讓腦子裡空空的。偶爾父親臨終時欣慰的目光長久放在我身上的情景出現在心頭,心裡就是劇痛。
只是、好像、不能真的完全排除在外,似乎還是有點難受。
原來,感覺到了極處,並不能完全隔離在心房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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