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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侃道:“業務挺忙的嘛?”
正在接電話的趙佳佳卻慢慢變了臉色,他轉頭對帶著微笑的陳彥說:“你爸爸病危了,你媽喊你趕快去醫院。”
陳彥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整個人就像被雷擊中了一樣,幾個月來,他不願去想他爸爸的病,每次到醫院就好像他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一樣。他甚至懦弱地不敢去看這方面的資料,不敢去想他父親還能活多久,可是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病情不因強烈的願望而減輕,他不得不頹然地承認,奇蹟也許不會發生了。
趙佳佳陪著他來到醫院。他爸爸還在手術室裡掙扎,厚厚的鋼門阻隔了父子倆。陳明一直哭個不停,小臉都哭腫了,看起來比平時圓了一圈。陳媽媽沒有去安慰他,陳大嫂也沒有去,此時,已經沒有人有心去管他。大家都滿腹的心事。
陳彥也是。可是那斷斷續續的哭聲好像一直在他的腦海裡。小阿明,你的小弟弟,你爸爸最疼愛的么子,他就要失怙了。你像他那麼大的時候,還坐在爸爸的膝蓋上呢。你是你爸爸寄予厚望的兒子,這手術室外面的都是他的牽掛。
偶爾有一個護士走出,陳大嫂剛準備開口問問,那護士就擺擺手。許是見多了生離死別,她只是麻木地說:“真不行了會讓家屬進去的,你們先在外面等著,不要干擾手術。”
說到“不行”兩個字的時候,陳媽媽僵住的身軀一抖,看著護士的眼光如利劍般帶著仇恨。她永遠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永遠也不能接受別人說一句不吉利的話。
陳明哭得更大聲了,哭聲和這安靜走廊裡的迴音交錯,在漆黑的夜裡可怖得很。陳彥走過去,想叫他不要哭了,手術室裡的父親聽到了會不安心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也許他聽到這哭聲就醒過來了。他摸摸弟弟的頭,陳明的頭髮就和他的性格一樣溫和。
陳彥伸出手摟住這個和他流著相同血液的弟弟,暗暗下了決心。他以後會愛他,照顧他,引導他,就像他的父親對他做的一樣。
許是溫暖的懷抱撫慰了陳明悲慟無依的心,他止住了哭泣,抬頭仔細端詳他的哥哥。因為年紀差距太大,他們平時並不多麼親密,但是血緣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僅僅一個擁抱,就破開了橫隔在其間的堅冰。
這個人,他和你一樣承受著將要失去父親的傷痛,沒有人比他更能理解你的感受。他也是你即將離開人世的父親想要撫養長大的人,你們都快樂就是他的遺願。遺願。這兩個字殘忍又溫暖。它束縛著你又支撐著你。它給你係上一個大大的包袱同時又鼓勵你熬過失去親人的傷痛。陳彥打了激靈,淚水緩緩流過眼角,又被他反手擦去。
趙佳佳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孤獨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他現在沒辦法理解親情,因為從小就未得到過,也就談不上失去了。他一直是一個人,母親是大眾情人,父親是大眾父親。母親每個月還會給他生活費,父親只會給他一大堆便宜弟弟和便宜妹妹零花錢,早就想不起他來。兩人他都很久沒有見過了。可是他也不覺得想念,對他們還有期待已經是他年幼時候的事情了。
夜漸漸深了。陳媽媽已經簽了病危通知書。蘇媽媽也帶著蘇安安風塵僕僕地來了,兩個人的臉都被夜風吹得紅撲撲的。
蘇安安一來就看見了陳彥。陳明已經趴在他的膝蓋上睡著了,他睡得並不安穩,在夢裡還不時抽泣兩聲。陳彥不時溫柔地輕拍一下,安撫著他。
陳彥接過蘇安安遞來的水,微微一笑,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就還給了她,專注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安安接過瓶子也想喝一口,卻怎麼也喝不到水。低頭仔細一看,卻發現鋁箔紙還沒撕呢。蘇安安看著他乾涸的嘴唇一陣心疼,原來他只是裝作淡然的樣子。他已經像個男子漢一樣了,他抱著陳明的樣子就像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父親。蘇安安的心酸酸的,你養了一個孩子,既希望他早日長大成人,又心痛他跌倒受過的傷。蘇安安溫柔地用指尖抹掉陳彥眼角的一個灰點,自己的心裡也不好受。
陳爸爸一直看著她長大,自己知道他的命運卻幫不了他。在自然的法則面前,人類是如此的渺小無力,她拿什麼來抗爭呢?無憂無慮的童年歲月就這樣在指尖溜走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留下。
忽然,一隻小手拍拍她的肩頭,蘇安安一愣,轉頭看去。
陳明已經醒了,帶著未改的童音:“難過就哭吧!我哭過就好多了。”
陳彥給他理好衣服,把大衣披在他的身上。他自己和蘇安安並排坐在一起。輕輕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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