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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想到了這裡,不由得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此時此刻,它再也騙不了自己,它很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個藉口而已,它最恨的,只是自己,它最想做的,其實就是殺掉自己而已。
十五渴望兄弟,但是它出生的時候眼前只有一片荒蕪,十五渴望親情,可是它的雙親卻被自己的兄弟奪走,這是多麼矛盾的事情啊。
其實,從那一刻開始,十五就有了尋死的念頭,燃西說的沒有錯,它們是工具,這副皮囊對它來說,不過是一具用來殺戮的工具罷了。
這又能怪誰呢?
一件工具,偏偏又情感,也許十五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沒有喜樂的盡頭,一時之間十五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長久以來透過不斷自我欺騙所建立起的價值觀轟然倒塌,寸瓦不留。
父親,母親,十五感覺自己的靈魂此刻都要抽離身體,它再次的想起了老顏對它說的那句話,那是一個夕陽落山的時候,與現在的場景截然相反,老顏坐在門口,一邊抽著旱菸,吐出辛辣的煙霧,一邊摸著十五的腦袋笑著說,你問我為什麼要讓你笑?這簡單的問題還問啥,遇到難事兒了,哭也是過,笑也是過,笑比哭舒服啊傻小子。
笑比哭舒服麼?
十五緊閉著眼睛,它的渾身開始顫抖,它清晰的記得,就在老顏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不停的催促它快跑,十五長大以後,心智越來越成熟,它其實很明白的,老顏根本就不想讓它報仇。
不想讓它報仇,是怕它會受到傷害,對於老顏夫婦,這個孩子,就是最重要的。
確實是這樣的。
十五的內心已經崩潰,許多平日裡他不敢想的事情,此時如同潮水一般,混合著以前的記憶襲來,張是非望著十五,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甚至都不想去阻止它吸收那初五的妖卵結晶。
難道是同情這個十五麼?不,不是,就連張是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麼,他心中想到,如果我願意的話,雖然不能殺掉這個十五,但是還是有力氣去把這顆妖卵結晶搶到手的話,但是我的身體卻不想動彈,這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我是在期待麼?期待這個命運同樣挫折的傢伙會悔悟?期待這個世界上其實並不存在著完全的惡和完全的善麼?
張是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即使是過了很久很久以後,他依舊沒有弄明白當天的他,到底在期待著什麼。
卵妖初一不敢開口,遠處的崔先生和易欣星也沒有說話,崔先生望著張是非坐在地上的背影,然後和易欣星相視一笑,雖然平時對這兩個傢伙連打帶罵,可是崔先生很清楚,現在的張是非已經成長了,他的羽翼漸漸豐滿,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崔先生不想再去幹涉他的選擇,只能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到底會是怎樣的結果。
事實上,直到最後,那個十五也真的沒有去吸收初五的妖卵結晶。
它不想,是的,此時的它已經是日薄西山,直到現在,它才敢真正的面對自己,它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只是一個藉口,它太累了。
忽然,它的身體開始了不住的抖動,抽搐,同時再次嘔出了一大口鮮血,張是非見到它這般模樣,便不由得張嘴說道:“十五……”
“別叫我……十五。”只見那十五顫抖的擺了擺手,然後吃力的抬起了頭,望著那張是非,然後說道:“我的名字,是顏笑笑。”
說完這話以後,只見那十五的身體發出了一陣龜裂似的聲響,它的面板竟然好像石頭一般的裂開,這是妖氣使用過度,被反噬的結果,十五早就料到了,數百枚卵妖的妖氣,它這副身體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的駕馭,甚至連一般的妖氣都沒有用到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只見那十五不停的喘著粗氣,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
這個你字說出口以後,十五的身體再次發生了劇烈的痙攣,它的臉上也開始出現了那些裂痕,鮮血最後一次湧出,張是非對這十五點了點頭,示意它不用說了,他倆之間,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十五的這句話,也就沒有說出口,張是非不清楚十五到底想對他說些什麼,是感謝麼?還是詛咒?算了,都不重要了,到了這一刻,已經全都不重要了。
掙扎了片刻,十五終於不動了,它就那樣的側躺著,臉上的傷口所淌出的血液,流進了眼睛裡,然後再從眼眶中溢位,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它哭了一樣。
只見那十五將眼睛緊閉,擠出了那幾滴血液,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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