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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她小荷的……
默許了,她微微一笑,臉上淚痕一干,只覺面板緊繃繃的,“穆師兄,你呢?近來可好?小果子呢?長大了吧?祖姐姐好不好?”
她記得,最後一次師兄和父親視訊通話的時候,小果子已經能在影片裡對著父親叫“師公”了,那時候,媽媽還說,下回一定要穆師兄把小果子帶家裡來玩……
呵,短短几年,物是人非啊……
她心裡一陣酸楚。
穆川面色略略一滯,不著痕跡的苦澀在他眼中閃過,而後卻笑著道,“小果子哪能不好呢?成天皮得跟猴子似的!今年八歲了。”
“那祖姐姐呢?一定越來越漂亮了吧?什麼時候讓我們見見呀?”她所說的祖姐姐,是穆川的妻子阿祖,舞蹈老師,特別漂亮,人也溫柔,總是喜歡穿著民族風的裙子,只要見過一面,就讓人無法忘懷……
穆川是在刻意迴避這個問題的,初次重逢,她已經傷心欲絕,不想再談及更多令人傷痛的話題,徒增她的傷感,可是,她這一再追問的,瞞也瞞不過去,於是,只好如實道,“祖祖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葉清禾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看著他眼裡的傷痛,一種同病相憐的傷感強烈的吞噬著她的心,曾經那麼明媚而美好的女子,穆師兄愛若至寶的女子……
她完全可以想象,穆川在失去祖姐姐以後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因為,她感同身受……
“穆師兄,對不起……”她深為自責,不應該問起這個話題,不忍看他眼裡的傷。
穆川溫柔地笑笑,彷彿看見那個穿著墨綠色大擺裙的女子依然在他面前轉著圈跳舞,“沒關係,傻丫頭,誰說已然故去的人不能再提起?提起,便意味著我們在想念,我們沒有忘記,這樣不好嗎?就算他們不在我們身邊了,可是,在這裡,永遠。”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
“嗯……”葉清禾再一次淚如雨下。想念,固然是痛楚的,可是,也是溫暖的。而溫暖永恆,痛楚亦不代表不快樂。原來,人是可以一邊痛楚地回憶著,一邊享受回憶裡的溫暖,縱然淚流滿面,也是極幸福的一件事,就如此刻,她坐在穆川對面,和他間或談起父親的過往,她心裡的喜悅和驕傲會蓋過那些痛,慢慢地在心中升騰膨脹,就像許久沒有嘗過水果糖的孩子,酸酸的滋味背後,更多的是甜蜜的享受和期待。
從來沒有人再能和她談論父親,身邊的人,除了蕭城興熟知父親以外,其他人都絲毫不瞭解,而且她自己也在規避,把現實和世界和她從前的世界隔離開來,而蕭城興一來忙碌,二來怕勾起她的傷心,也從不跟她說起她父親,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以為,想念父親和母親一定是件悲慼的事,而她,必須在一個人的成長旅途中保持堅強,所以,強迫似的命令自己不要去想……
原來,她是錯的呵……
“小荷,愛是一件幸福的事,想念,也是一件幸福的事。”穆川說。
“嗯……”葉清禾流著淚點頭,穆川說的每一句話彷彿是對他自己說的,可是,真正卻是對兩人說的,此刻,他們想法如此相似,即便她總是在淚流,也是因為太久沒有流淚的緣故……
“穆師兄,流淚也是幸福的啊……”她要感謝穆川,選了這麼一個角落裡的位子,否則,她哭成這樣,別的客人看見,她真是太丟人……
“是……”穆川眼裡隱隱的,有亮光,注視著眼前哭得不成人樣的女孩。
他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她,她還不是近視眼,而今卻戴了這麼一副大眼鏡,頭髮也留成這樣,讓他差點認不出來,此刻把眼鏡取了,擱在桌子上,他才一點點地,找回記憶中小師妹的樣子。
“對了,穆師兄,你的字越來越有我爸的風範了,我第一眼看見就想哭,真的……”她細細打量穆川,其實,何止字有著父親的風範,就連氣質,這些年不見,也脫了稚氣,儒雅和穩重的感覺也和父親越來越相近了。
穆川微笑道,“是,封老師是我一生最尊敬的人,博學多才,厚德載物,我在努力地模仿他,學習他,追尋他的足跡,只是,和老師相比,我始終差得太多。”
沒有人什麼比聽到父親被人稱讚更高興的事。父親在生時,榮譽無數,讚譽不斷,可那時候的她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四年後的今天聽來,卻是如此彌足珍貴……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喜歡談論父親,喜歡從穆川嘴裡聽到關於父親的一切,哪怕是一個字,她也不願錯過。
就這樣聊著,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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