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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道:“皇上是六十一年駕崩的,四哥在位十三年八個月,他是一個很有作為的皇帝。據說皇阿瑪駕崩時,國庫裡只有六百萬兩紋銀,但是四哥即位五年後,就有五千萬兩銀子存在國庫裡。”
他抬起頭,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看著帳頂不語。我心中惴惴不安,既擔心又害怕。可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怕什麼,只有轉過頭,沉默地看著窗外。
他會做些什麼,他會怎麼做,我一無所知。
但是他能被雍正視作最大的敵人,心機與手段自然不可小覷。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從報考明清歷史這個專業開始,對明清兩代歷史瞭解得越深入,我對雍正大人就越敬佩。那雷厲風行的改革措施,以及對貪官汙吏的嚴厲打擊,絕不是隨便哪個人就可以做到的。如果沒有雍正王朝打下的堅實基礎,乾隆朝根本不可能達到中國封建社會繁榮的頂端。
如果換了胤禩……
我忽然打了一個寒戰。
這種感覺真的十分糟糕,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似乎站在一座狹窄的獨木橋上,猶豫間,人已經到了橋中央。前面是不可預知的風暴,後面是隱約可見的危險,腳底下是萬丈深淵,真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院間的木樨已經生出青翠的樹葉,淡淡的星光下,嫩綠的葉子宛如一幅絹制的帳幕,無數晶瑩的星星在其間微微閃耀著。風吹過時,星光便不住地晃動,側耳聆聽,彷彿還能聽見那輕輕的碰撞聲。似乎相距很遠很遠,但是靜夜聽來卻異常真切。叮噹、叮噹,一下一下,動人心魄。
“逍遙……”他的手輕輕放在我的肩上。
我回過頭,怔怔地看著他,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滿頭大汗。
“你害怕什麼?”
啊,對,原來那種糟糕的感覺叫恐懼。
當人魚公主聽見王子在夢中呼喚他新娘名字的時候,當她流著眼淚把刀遠遠拋向大海的時候,她的手因為恐懼和悲傷,一直在發抖。
然後,她縱身跳下大海,變成一串透明的泡沫。
她放棄了有限的形體,從而獲得了不朽靈魂。
可是,這是一個悲哀的故事。
我愛他,所以希望他能避開危險,平安無事地活著。我懷著美好的願望,告訴他歷史的結果。或許,我就此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
一瞬間,我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靜靜地看著我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什麼話也沒有說。
不過,那冷靜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很多很多。
我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他英俊的面孔,無限眷念,無限惆悵。
“如果我當時沒能醒過來,你會怎麼做?”
“怎麼說起這個來了?”他很溫和地說。
“就算我不在了,你還是會好好的吧?”
回應我的是一陣持久的緘默。
我看著他掙扎的表情,忽然心平氣和起來。一切已經發生,無可挽回,可我是心甘情願,怨不得任何人。
春天的夜晚,鳥兒特別多,在床裡側的容鏡裡,可以看見一道道輕盈掠過的影子,從這棵樹到那棵樹,從這片屋頂到那片屋頂,唧唧喳喳,漸漸臨近,又漸漸消失。
我輕輕笑了一聲,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幾分鐘後,他叫小如熄了燭火,也睡了過去。
我並沒有睡著。雖然很想盡快入睡,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笛卡兒的二元論再一次得到了驗證——身體無比強烈地需要睡眠,但是意識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烏鴉尖厲的叫聲劃破了春夜的靜寂,還有若隱若現的腳步聲,微風搖動樹葉的聲音。我一直聽著胤禩的鼻息聲,他似乎睡得很沉。
不知不覺間,半痕新月已經沉下西牆。
我披上衣服,走到廊下。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廡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遠處有侍衛在走動,頭頂還有鳥兒飛過,可是什麼也看不見。我靠著一根柱子,仰望滿天繁星。
“睡不著?”身後有人問。
“你也是?”我笑道。
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逼近,隨即我的肩膀被一雙手抓住,身子不由自主地轉了過來。轉身的時候,有幾片冰涼柔軟的東西落在我的臉上,似乎是花瓣。
月亮沉了下去,夜十分黑,我們相隔咫尺,卻看不見彼此的臉。
在一陣難以形容的沉默中,大約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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