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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醒了,連忙過來比畫著問他要不要吃的。薛慕雲渾身木木的,沒有一點胃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田菱兒出去準備食物,他就扎著爬起來,往後院的茅廁走去。風一吹,只覺得頭重腳輕,暈的厲害,走不多遠,胃裡一陣翻騰,扶著牆乾嘔起來。腹中空空的,只吐出些酸水,倒是眼淚鼻涕都流下來了,從懷裡胡亂摸出個東西來擦了兩把,過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薛慕雲回到臥室,慢慢在桌子邊坐下,支著沉重的頭,對著跳動的燭光發呆。往日的種種泛上心頭,被捧在雲端呵護,墜入地獄般折磨,九死一生的逃亡,兩軍交戰的混亂……恍恍惚惚,就像做了一場夢,夢中醒來,又回到原點。他為了風背叛飄雲,甚至舉劍相向、投毒暗害,可是最終從天上摔下來時,還是飄雲接住了他。風……風……這個字每次從腦海中閃過,心都像在沸油裡沉浮一般,他真的丟下自己不管了嗎?薛慕雲真的不敢相信,若是以前,他也許更容易接受一點,畢竟風千動那麼莫名其妙的就愛上他,讓他總覺得這份感情不是那麼可靠,但是現在,他們經歷過同生共死的考驗,難道那些驚心動魄的事都能夠在風的算計之中?
然而事實都擺在面前,那個給他出主意迷惑飄雲的人是他,那個要借他手除掉飄雲的人是他,那個乘機獨自脫身的人是他!氣血又開始翻湧,薛慕雲痛苦的抱住頭,想要努力把風千動甩出腦海,只是這又怎麼可能?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有他的印記,心靈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他的影子啊!
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音,田菱兒捧著食盒進來了。她把飯菜擺好,推推薛慕雲,卻發現他楞楞的沒有反應,只是淚流滿面。她驚惶的使勁搖他,口中發出含混的“嗬嗬”聲,眼睛裡滿是焦慮。
“我沒事。”薛慕雲聲音黯啞的回應一句,擦擦眼淚才抬起頭來。
田菱兒指指飯菜,滿心關切的看著他。薛慕雲向她點點頭,勉強接過來,手絹丟到一邊散開,似乎露出字跡。心中一驚,連忙展開細看,上面只有四個字:生死與共。手忽然抖成一團,碗裡的粥撒到身上也不覺得,反覆念著那幾個字:“生死與共……生死與共……”這是風留下的!他沒有丟下我!猛的跳起來,拉開門就往外跑;衝到院子裡又下了。天地茫茫,去哪找他?不斷對自己說:冷靜!冷靜!深吸一口氣,仰望著幽深的夜空,閉上眼睛,讓我想一想……
難道風是迫不得已離開的的?是不是飄雲安排這一切,讓自己對風死心呢?可又風唆使自己扮女人,才讓他有機會逃走……可是為什麼他又留話說什麼生死與共?都已經走了還怎麼生死與共?或者他發現了什麼,為了不牽連自己?
風千動和林飄雲互相指責的話都回響起來,他們在不斷的爭執,大打出手,最後揮兵對壘,處處硝煙。薛慕雲的身體成了他們的戰場,不管誰對誰的傷害都重重打在他的身上,他只覺得五臟六腑肌肉骨骼都要被生生扯碎,可是戰火還盤踞他的大腦不肯散去,終於抓住襟口痛苦的狂吼一聲:“我到底要相信誰?!”
秋雨無聲的落下,綿綿密密,風聲起時,已帶了寒意。牆角一樹桂花開的正茂,被這風雨一催,便紛紛落下,捻碎一地米粒似的小黃花,在泥水裡沉浮,原本濃郁的香氣也隨風飄散,無跡可尋。
薛慕雲枯瘦了,原本健康的麥色肌膚變的慘白,肋骨清晰可辨。兩頰凹下去,顴骨顯得突出,曾經亮如星子的眼眸已經暗淡無光,轉也不轉。木偶般的躺在那裡,田菱兒拿了食物來他便吃,不拿也不喊餓。林飄雲來看過,罵過、打過,都無濟於事。風、林之戰在他身體裡僵持著,一日不死,一日不休,他已經感受不到外界的事物。身子變的羸弱,稍一經風就會發燒,偏偏天氣愈來愈冷,他便時常在高熱中煎熬。一時迷迷朦朦的忘了一切,把田菱兒當做許嫩櫻抱著說笑,自言自語,也不理她是不是回答,一時又醒悟過來,痛苦一陣再繼續發楞。
田菱兒原本對他有意,後來經了些事,以至身體殘疾,又知道他是王后,這才死了心。萬沒想到能有機會照顧他,所以被他摟抱時就有些綺思,心下也巴望著他將錯就錯,把自己當做妻子那般對待。可惜她根本不知道,薛慕雲和許嫩櫻根本沒有經過那些,他的身體又只和男人歡愛過,無論是明白還是糊塗,都對她沒有半點情慾。
冬天來了,寒風捲起枯葉,吹的沙沙的響。雪花零碎的飄著,落在地上就化了。天齊的冬天比雪域要暖和多了,但是這個房間裡的取暖設施也沒有那麼好,總是透著溼冷。薛慕雲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可又說什麼也不肯離開那個屋。身體瘦的只有一把骨頭,隔著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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