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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衛卿安排的,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明隆帝的監視之中。衛卿每回到南羽大營都會順便上山到聚萍館巡視,那日隔著花牆聽到了她倚坐在鞦韆上唱的幾句歌詞,大為心動,可是一見了流芳,衛卿卻愣住了。
明隆帝從來沒告訴過他,被幽禁在此的人原來是陵州韓王妃顧六。
他認得她。當年千荷詩會上,他跟在太史令鄒源的身邊時就見過她,多年過去了,他甚是奇怪他何以會一直記得這女子的容貌,記得她眼中流轉的瑩潤光華,記得她唇畔一抹慧黠的笑意。她一定不會記得他,他當時只是鄒源的幕僚,並不出眾。所以,他也不提當年的一面之緣,只是輕描淡寫地引她說些無關要旨之事,談談花木園藝。
他來的次數多了,她也不以為意,只是突然有一天問他:要是她不想留在聚萍館了,他能想到什麼辦法幫她離開?
衛卿眉頭一跳,笑著對她說:“這很簡單,嫁給我便可,倒是你,願意嗎?”
她毫不意外地迎上他的目光,“你敢嗎?”
他的心驟不及防地漏跳一拍,“公主並非洪水猛獸,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衛卿有何不敢?”
於是,年少得志心高氣盛的衛卿對顧懷琛,從此便有了心病。
她當然不想嫁給衛卿,但是她不想再留在顧懷琛身邊。有時候她發現她對他的恨竟是那麼可笑,一邊恨著他,一邊被動地接受著他的關懷呵護。她後來才發現每一次她病發,在她全身發冷額上卻高熱不止備受煎熬時,他都會在半夜躺到她身邊,抓過她的雙臂繞在自己溫熱的身軀上,抱著她感受著她身上的冰寒體溫,同時手掌貼住她的背心源源不斷地給她輸真氣驅寒。
他對她很好,一貫的溫言細語,無論她給了多少冷臉說了多少冷言冷語,他也不以為意。直到那一天見到了她吸食五石散後又哭又笑的瘋癲模樣,他才臉色鐵青地潑了她一臉的冷水,然後用力搖晃著她罵道:
“顧流芳,我留你一條命不是為了讓你這般自暴自棄的!你怎麼敢這樣!我告訴你,聽說百里煜瘋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瘋,你若是死了我把你和看雲送到他面前,你猜猜看他到底會不會真的瘋掉!”
他哪裡知道,她的心有多痛,那些事,半夜想起來的時候痛徹心扉尤甚於寒毒。她越想容遇,就發現自己越是記不住他的樣子,甚至連夢中也只能看到他一個模糊的身影;有時想到那個只來得及啼哭一聲就已經離她而去的孩子,她的心更是痛得連呼吸都不能自己,所以,衛卿給了她五石散時,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用了。
“你再敢碰五石散,你信不信,我真的會殺了衛卿!”他發狠道,痛苦地望著她:
“顧流芳,我說過,我已經在彌補,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即使把聚萍館的守衛都撤了,你一輩子也走不出離不開這個地方!”
她知道他罵得對,但是她很痛很痛的時候只想自己變得輕飄飄的,有如浮雲,心裡空空的,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再沉重……
沈京到了宮中的弘文館任職,是個閒散的差事,在流芳拒絕喝藥的第三天顧懷琛終於讓人把沈京請到了聚萍館,因著沈太妃的關係,明隆帝知道了也沒有什麼表示。
沈京與流芳下了一局棋,下子還未下到一半,流芳已經咳嗽了好幾回,那碗藥涼了又熱熱了又涼,沈京皺一皺眉,從袖裡拿出一個小木匣,對流芳說:
“我們打個賭,若是你猜不中匣子裡是什麼,你就喝了這碗藥,可好?”
流芳輕笑,“阿京,我不是神仙,又不能透視,如何知道這是什麼?再說,我猜中了又如何?”
“猜中了,就把它送給你。”沈京說:“從來不著水,清淨本因心。流芳忘了麼?有人每每吃藥時都少不了它……”
流芳一顫,手中棋子險些滑落,她望著沈京,不覺淒涼地笑笑,說:“阿京,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京開啟匣子,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幾顆潔白的糖蓮子,她怔了怔,想起了容遇喝藥時一臉的苦澀神情,眼神有些幽遠,三年了,且不知道這三年他喝藥時會不會有人給他準備這個?
她的心又無端的隱痛起來。
“流芳,你說,這糖蓮子的心尚在否?”沈京把藥碗遞給她。
流芳默然了一瞬,然後端起藥碗一口氣喝完了它,取出一顆蓮子放進嘴角,咬了幾下,嘴角漸漸漫出一絲淺淡的苦澀的笑意,說:
“蓮心雖苦,但是仍在。你放心吧,這藥,我會喝的。”
再下了几子,藥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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