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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帶著絨毛的野山慄整整裝滿了流芳的一幅衣裾。
他把她帶到了無覺寺。
原來無覺寺只是一間小得不能再小的寺廟,裡面供奉的是一尊金身都差不多褪盡露出泥塑的彌勒佛,銅製的香爐中不要說香火,就是香腳都沒有幾根。門庭冷落破敗,雜草四處隨意地長著。其中有一人身穿僧衣芒鞋,大大咧咧地躺在寺中青石凳上小寐。說是小寐,可是鼾聲震天。
他笑著搖搖頭,又把她帶到了一旁的竹舍。竹舍有露天的石桌竹凳,他燃起爐子煮茶,流芳放下栗子,坐在竹凳上歇歇腳。
“家母當年最喜歡喝碧螺春,我從小沾染,後來也成了習慣。”他淡淡然地說。
“當年?”
“是的,家母已經仙遊多年。”
他還是一臉溫和的笑意,流芳看得出他不需要安慰,於是說:“人雖不在了,但有你如此懷念她,真好。”
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明亮,隨即隱去,似是隨意地問了一句:
“半月之後,你應付得來嗎?”
流芳愣了愣,驚訝地問:“你知道了?”
不過仔細想想他也應該知道,那日他不是看著她評畫的嗎?比試之事已經沸沸揚揚滿城風雨了,真不知道還有誰是不清楚的。
“不好意思,我瞞了你。”她老老實實地道歉,假性別,然後,是假姓名。
“你並沒有瞞過我,你只是瞞過了你自己。”
流芳臉一紅,是啊,自己摔倒時毫不掩飾的尖叫,任誰也知道那是女兒家的聲音。
“應付不來也得應付啊!”她笑道,“再本事的也不過是人罷了。”是人,便總會有弱點。
“你家人能泰然自若?”他往竹製的杯子中倒茶,然後把茶杯放於她面前。
她抿了一口清茶,笑道:“我爹爹上月到江州督學去了,至今未回繁都。若是他回來,定會被我氣得短壽幾年。”
顧府中的其他人,自然是冷眼旁觀著流芳如何慘敗,禤青娥和譚雲心問起過這件事,流芳都以一時之氣惹下禍端騎虎難下為由推搪過去了,她們,當然不會想著為她解困了。
“不需要幫忙?”他眼中似乎有些憂慮。
“要啊,”流芳眨眨眼睛,“我餓了,想吃栗子。”
他失笑,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寵溺,移開煮水的壺,用鐵枝小心地分開爐子中的炭,然後將栗子放了進去。
“我倒是很好奇,你可以幫我什麼忙?又不能替我出場又不能幫我求情,再說了,論畫、文、音律,繁都三子都是高手,你……”
“那你又以何應對呢?”
流芳嘻嘻一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無賴、刁鑽、蠱惑……總之什麼樣的招數我都會用上,若真是不能成功,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怎麼?擔心我輸了以後繁都再沒有男子看上流芳了?”
他笑而不語。
爐子裡傳來幾絲栗子爆裂的輕微響聲,但是烤栗子的香氣已經溢滿了周遭。
“阿琛,你在做什麼呢?有好茶喝也不叫上和尚?”一個笑得像彌勒佛一樣的和尚推開半掩的竹門走進來大聲說,原來就是在無覺寺大睡的那個和尚不知。
不知看看流芳,又看看他,然後大聲道:“你等了一月的人就是這個丫頭?”
還未等他說話流芳便先報家門,“我是顧六。”
不知和尚的眼睛霎時瞪得大大的,上下打量著流芳,然後對他說:
“就是迷戀繁都三子迷戀到頭暈發熱的那姑娘?天可憐見的……”
流芳氣極,無奈道:“大師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麼也和俗世人一般見識?!”
“喲,很香!是什麼?我看看!”他聞到香氣,懶得理睬流芳,湊過頭去看爐中的栗子。栗子好了之後,流芳驚訝的發現,這和尚邊吃著栗子還邊喝著酒。
“不知,出家人怎麼還喝酒?不要告訴我,你還吃肉!”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一個女娃子哪裡懂佛門之事?阿琛,昨夜的兔肉,是烤得有些過火了,遲些再捉只山雞,做個叫化雞可好?”不知嘴角淌下的不知道是酒還是口水。他仍是溫文淡笑,點點頭說:
“好。”
“原來你是一個假和尚!”流芳開始損他。
不知摸摸自己的光頭,“還不夠逼真麼?你把頭髮剃了然後當個假尼姑給我看看?!”
“你在這裡怎麼就聽到那麼多八卦?難不成你天天下山去東家長李家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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