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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徐之夜,危樓之上,他一如參禪,不急不躁不浮不鬧,萬般皆忘、心態平和地吹奏著。
俊逸不凡的面容,專注無我的神情,確是讓人為之迷戀,那散漫風流此刻有如風一吹就散去的流雲,再也掩不住他的孤寂疏離。
流芳忽然想起《汀蘭紀事》中的那一句話:他的寂寞無人能懂。
正因為這樣,所以遠逝的流芳才這般心疼他、憐惜他、珍愛他麼?
這時,石階轉角處湧上了越來越多的人,流芳若沒有看錯的話,那些人臉上流露著難以抑制的激動神色。
曲子在最後一個悠遠的音符中收束。流芳站起來,怔怔的問:
“這是什麼樂器,什麼曲子?”
容遇站起來,瞬間又回覆了平日的神色,走到她面前,那眼神銳利得可以穿冰破雪,一字一句地說:
“你真的不記得了?”
流芳的心彷彿被刺了一下,辣辣的有些痛。記得?記得什麼?
看到她臉上懵然不知的表情,容遇卻越發笑得風流恣意,“不記得就算了。”
“疑是嫏嬛真福地,虛嵐深處有人煙。壎聲散入晨曦裡,江上漁夫傍野鳶。”有一人朗聲說道,信步走上石階,登上觀景臺,深深地看著容遇說:
“原來玉音先生是古曲大師虛嵐子的高足,虛嵐子先生當年一曲《西關令》不知讓多少人潸然淚下,自他歸隱嫏嬛山後,本以為那壎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再聞,誰知今夜璃玉有幸,能夠再聽到比虛嵐子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壎曲,雖死而無憾啊!”
說話的這人就是宮中的樂師璃玉,一身緋色錦袍,四十出頭,鬢染微霜。
原來,這種樂器叫壎……壎,阿醺……流芳心念一動,想起剛才容遇看著自己的眼神,難道他跟逝去的流芳有些什麼過往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嗎?
“先生讚譽,容遇愧不敢當,更莫說能超越家師。”
“玉音先生太過謙虛了,這壎又豈是人人都能吹得如此動聽的?”又有另一人走上觀景臺,容遇稱他做宋航先生。
“遇剛才所吹奏的兩支曲子,不知孰優孰劣呢?”容遇笑問。
“若從樂器來說,喬宏更偏向於壎;但若從曲調上來說,難分高下。”喬宏沉吟半晌,面露難色。
璃玉與宋航也頷首不語,只是用讚許的眼光瞟向了一旁仍在發呆的流芳。
“既是如此,遇認輸了。表妹,”他牽過她的手,她這才回魂,“本來與你比試音律就有些強人所難,雖說難分高下,但如今表妹本不擅長此道,卻譜出如此動人的曲譜,遇甘拜下風。”
“玉音先生謙遜質樸,真乃有其師遺風啊!”眾口唱善,讚許有加。
流芳卻一點高興勁兒都提不起,她贏了,可是心裡總覺得怪怪的。明明應當是她當的主角,怎麼今夜所有的人為之傾倒的卻不是她的曲子,而是容遇的壎曲呢?
明明是他輸了,但他卻贏得了名聲,贏得了讚譽喝彩。
真是教人鬱悶極了。
但是她還是得佩服他,連這麼難吹的陶笛他都會吹,自己又能如何?
她走下石階,回頭一看,容遇正被幾位樂師留住談論音律。她又向下走了幾步,才猛然想起,自己現在怎麼就不會腳步虛浮呢?
容遇冷然的目光帶著點點嘲意越過眾人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臉一紅,他該不會以為剛才她的虛軟無力是在作秀是在欺騙,只是為了詐顛納福親近他吧?!
可是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這樣,那幅郎情妾意相依相偎的情境,連想想都覺得曖昧。
離開了危樓,上了馬車,容遇淡淡地問容青:
“六小姐呢?”
“沈公子的馬車把她接到醉月樓了。”容青答道。
“汝窯那裡打點好了嗎?”
“打點好了。”顧六絕對不會知道當初那燒窯的其實按照圖紙做了兩個陶笛。
“那兩名記譜師安置好了嗎?”
“安置好了,每人封了一百兩銀子,調到桓城逸音堂去了。”容青說,“少爺,那混有攝神香的墨我已經處理好了,只是那攝神香的解藥……”
“這個我自有分數。”容遇慵懶地斜靠在馬車內的軟墊上,半眯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容青也不再多言。想著那六小姐定是要遭罪的,他家少爺只不過是為了暖玉溫香滿懷就在墨裡下了攝神香,那香味隨著墨香透過呼吸沁進人的臟腑,幸好只是一點點,不然顧六又怎能神清氣爽地到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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