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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放著的衣衫,不料賀十三娘反應極快,一把奪過抱在懷中,笑嘻嘻地說道:
“不喜歡我伺候你,那你就告訴人家嘛,只要你說一個不字,我斷不會霸王硬上弓的!”她厚皮賴臉地半蹲在他背後,伸手就要去摸他白皙緊繃的肩頭上那顆硃砂痣,手指還沒有碰到他的肩,他的手便已如疾風般點向她臂上的穴位,她的手馬上縮回去緊緊抱住他的衣服。
他抓住她手中的衣服用力一扯,不料她抓得緊緊的,而且趁勢借力滑進了浴桶。頓時,浴桶裡的熱水四溢,淌了一地。
他的眼中滿是怒氣,正要抓過她的手臂把她扔出浴桶,孰料這時門咯吱一聲被推開,流芳震驚而冰冷的聲音響起:
“敢情,你們這是在洗鴛鴦浴?”
她看見了,他的手還抓著賀十三孃的肩,她冷笑,果然已經暗渡陳倉了呀,怪不得平日她對他如此的親暱。
而她,還像個傻子一般護著這個啞巴!
他的身子一僵,十三娘抬起頭望著門口的流芳嬌笑著說:
“你覺得還會是別的事情不成?可惜這浴桶不夠大,不然,你也可以……”
“砰”的一聲,流芳摔門而去。
下一秒,十三娘忽然像泥鰍般滑離了他的手,攀住桶沿玉腕一用力便穩穩地跳到桶外,盯著他沒有表情的面容,斂起了笑意,說:
“真忍得住呀,你要知道,再不開口跟她解釋,後果,大概會很嚴重!”
一陣挾風帶雨的水珠似有千鈞般向她襲來,她想故技重施以衣裙擋過,不料那水珠竟可穿破那薄薄的衣料擊中她的腿腳,霍霍生痛。
“滾!”
一聲低喝,隨之又是一陣碎瓊亂玉毫不留情的向她撲打過去,周遭空氣冷凝成冰,聲音有如琴絃擦過木楔,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和脅迫。
十三娘愣了愣。
隨即閃身奪門而出。
水珠擊在木門上竟如冰雹打落瓦簷,噼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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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挽著沉甸甸的包袱,坐在碼頭的木樁上。
夜正深沉,冬天的雲層本來就厚重,再添上墨灑過半個天空一般的顏色,更顯得天低近人。寒風刺骨,她的鼻子凍得通紅,抱著雙臂裹緊了毛領夾襖帶來的不足夠的溫暖。
她在等船,碼頭的人說了,還有半個時辰會開出一艘運糧船,從陵江駛出蔚海直達繁都。
給足路費,想必那艘船願意多帶一人。
然而她的心,卻不在那遲遲未來的船上。
她在想,剛才,她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十三娘雖說徐娘半老可是風韻猶存,看上了啞巴而啞巴也看上了她,情到濃時來一次鴛鴦浴也無可厚非啊!在現代,一夜情比比皆是,紅燈區橫行無忌,她都見慣不怪了。
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他不算俊俏,一張臉愁容慘淡似是生氣全無,可是不知為什麼,那雙黑眸單純無害地望著她的時候,她竟象看見了世間最無瑕的玉珏,不想它有半絲汙染。
甚至,她有時候會想起另一雙幽深黑眸,望著你時似有回流暗湧,帶著嘲意和睥睨萬物的傲然,輕笑時若春光流淌,沉默時如碎雪浮冰。可是,只怕那雙眼睛從來不會以真面目真情感示人吧……
遠遠的傳來一陣簫聲,悠遠愉悅,流芳抬起頭望向陵江,只見一艘遊船張燈結綵,緩緩地駛向岸邊。船頭掛著多盞風燈,桅杆獨立瘦影孤單,可是船上的來去的人影和喧鬧的笑聲沖淡了一船一江的孤獨。
船靠岸了,妙齡女子和翩翩少年郎衣香鬢影款款而來,一大群人就這樣經過流芳身邊。其中一位女子聲音清脆有如出谷黃鶯,說道:
“玉音先生,不是說好了今夜要教細柳撫琴嗎?怎麼又想著到蘭卿姐姐那裡去了?”
一個男子溫和厚重的聲音笑著說:“今日夜已深,明日容遇必定踐諾。”
流芳一聽這話,霍地回過頭來,盯著說話的那男子的背影。
他們上了一輛馬車,很快就離開了。
流芳站起來,提起包袱,也離開了碼頭。碼頭的老船工攔住她,奇怪道:
“姑娘,不坐船了?”
她搖搖頭,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
他自稱容遇?不對,聲音不對,背影不對,連手中那管簫都不對……
杏花春雨樓,樓臺歌影無日無夜,此時不過是子時,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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