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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解放正處在心煩意亂之時，一聽有電話，便不情願地起身走到親戚那邊接過電話說起話來。

“喂。”羅解放說，“你是誰？請說話……”

“我是誰不重要。”對方用普通話回答。

羅解放感到有一股巨大的驚恐向他襲來，讓他全身都開始發麻，想說什麼，擠到嘴邊又說不出：“……”

“咱們明人不做暗事。”那邊仍用普通話說，“你母親是我開槍打死的。”

羅解放的腦袋“嗡”地一響，他努力壓住心中的恐懼，輕聲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就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對方回答。

“我們可以面談嗎？”羅解放說，“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可能嗎？”對方反問，“你以為我那麼天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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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解放還想說什麼，對方把電話掛了。

羅解放又被淋了一頭霧水，但有一點得到了應證，那就是他斷定兇手就在這些前來悼念的人當中。這一點他深信不疑，不論是大小工頭，還是朋友對手，包括唐光劍這樣的人在內，

羅解放都認為他們有殺害自己母親的可能，只是他不敢肯定兇手到底是誰。

羅解放僵硬地放下電話筒，緩緩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邊坐下。由於光線太暗，他周圍的人都沒有看出他此刻的表情，更不知電話談的內容。

羅解放心裡那個氣呀，這不明擺地騎在他的頭上拉屎嗎？他努力地回憶電話裡的那個聲音，確實從來沒有印象，他會是誰呢？或者，為誰服務呢？羅解放越發感到恐懼不已，因為這個人最近幾天一直盯著自己的一言一行，剛才準確無誤地把電話打到堂屋來，而且是知道自己剛從靈堂前坪那邊進的堂屋，就足以證明此人熟悉這裡的一切，包括羅家祖屋堂屋裡的這個電話號碼。

羅解放真想一不做二不休對在場所有人員來個徹底排查，但聯想到那樣做打擊面太大得罪的人太多又只好作罷，說不定是某個瘋子給酒灌的故意打個匿名電話造個惡作劇嚇嚇人也不一定。而一想起這個匿名電話可能是惡作劇，羅解放那繃緊的心又放鬆了不少。

正當羅解放在恐懼中胡思亂想之際，靈堂前坪那邊發生了不小的騷亂。羅解放一聽又在心裡罵開了，他還以為是不同的派別打群架了呢。於是站起身，邁開雙腳小跑似地出了堂屋往靈堂前趕去。

十幾根強光光柱在靈堂前坪四處掃動，羅解放一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羅解放的二弟走到他跟前，說：“全是公安局的人，看樣子是個什麼集體活動。”

羅解放這下想到了為什麼停電，怪不得剛才有人抱頭鼠竄呢。羅解放心想這幾天幫忙的人中確有不少外流分子，說不定身上藏有幾樁惡性案件，而如果這些落網之魚在我這裡被公安逮住，那我也脫不了窩髒之嫌。

正在羅解放一籌莫展時，救星出現了。原來今晚負責羅解放老家這一片搜捕任務的政府官員就是顧香萍，說白了，那些公安人員由顧香萍帶隊。

羅母遇害後，顧香萍沒有到靈堂來悼念，而是叫自己的老公捎上花圈來的。這幾天因為兒子染上艾滋病毒一事，顧香萍的心情可以說是壞透了，整日整日地茶飯不思，連工作的熱情都沒了，哪還有精力跑這麼遠去奔個什麼喪！再說顧香萍升官後很少回丈夫的老家看看，就算平常下基層到這裡來指導工作也是走馬觀花，所以對此處印象不深。今天晚上，省裡統一行動，進行“嚴打”追逃行動，顧香萍負責指揮荔城縣公安局的工作。一接到任務，顧香萍就有一種預感，會到羅解放的祖屋走一趟。

還是顧香萍的面子大，她在靈堂前和羅解放寒喧了兩句後就把所有的公安人員全帶走了，這使得混在靈堂裡的牛鬼蛇神們躲過了一難，那些壞分子當然會慶幸自己福大命大。

隱患（72）

公安人員走後，羅解放有一種說不出的煩燥。儘管顧香萍剛才對羅解放解釋說她也是行動前才得到的通知根本無法和家人聯絡，但羅解放仍然認為顧香萍的話是一口託辭，什麼紀律原則都他媽是見風使舵的。

現在看來，這只不過是一次正常的公安人員聯手打擊犯罪分子的行動，但羅解放卻不這麼簡單地去看待，他總認為這是不祥之兆。

那天夜裡再也沒有來電。情急之下，羅解放叫來幾部大小車輛，對著靈堂開啟所有車前燈照明。沒想到這一招挺管用，雖然靈堂四周遠沒有前幾天晚上那種亮如白晝的感覺，但能見度足以不影響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