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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碧手裡不停,口氣平靜地問:“秀平姐姐找我有什麼事呢?”
秀平抽抽鼻子說:“五姑娘,莫要怪我。秀平不過是個下賤奴婢,聽命於人……”眼淚又下來了,說不下去了。
阮碧轉眸看她,心裡嗟嘆一聲。她是個沒有名份的妾,論地位,老夫人面前的大丫鬟都壓她一等。“我不怪你,你說吧。”
秀平怯怯地說:“晉王爺來探望三老爺,想請姑娘過去一趟,請教麵疙瘩是怎麼做的?”
麵疙瘩呀麵疙瘩,為什麼那天要發癲做麵疙瘩呢?阮碧深感懊悔,想了想,另鋪一張白紙,把麵疙瘩的步驟與用料都寫了上去,遞給秀平說:“你拿去給晉王就是了。”
秀平默默地接過,欠欠身子退下去。心裡十分不明白,晉王地位尊貴,又長相俊朗,五姑娘怎麼防他如洪水猛獸?要是自己有這麼一個機會,早就撲上去了。
秀芝待她走遠,納悶地問:“姑娘,這三老爺搞什麼鬼呀?”
阮碧繼續寫字說:“甭管他,你以後離秀平遠點就是了。”
秀芝重重地點點頭,說:“我瞅著她也是越來越怪了,從前還是笑呵呵,如今笑起來一臉的僵硬。”
阮碧暗道,這女人跟錯了男人就是這樣子的,自己一定要引以為鑑。
又寫一會兒,聽得外頭寒星傳:“姑娘,秀平姐姐又來了。”
秀芝幾乎跳了起來,說:“她又來幹嗎?”
阮碧寫字的心境也被破壞了,把筆扔進筆洗裡,坐下來,冷冷地說:“你叫她進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怎麼著。”
秀芝點點頭,把秀平叫了進來。
秀平見阮碧繃著雪白小臉,知道她惱了,小心翼翼地說:“晉王說,姑娘的字甚是好看,想求一幅墨寶。”
這還沒完沒了?阮碧黑著臉,默然片刻,站起來揮毫寫下: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許是因為挾著一股怒氣,這幾個字都是殺氣騰騰。也不具名,也不管它好壞,直接遞給秀平。
秀平接過又走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了,這下子阮碧都已經沒有脾氣了。
秀平堆起滿臉笑容說:“晉王說,他縱覽今古大家,王羲之的飛白楚楚動人,王獻之的飛白顧盼生姿,顏真卿的飛白酣暢純厚,唐太宗的飛白大氣磅礴,惟有姑娘的飛白卻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之氣象,甚合他意,請問姑娘要什麼賞?”說完後,她暗籲一口氣,背這麼一大段話可不容易。
阮碧有氣無力地說:“金子吧。”
秀平欠欠身走了,過半盞茶功夫又回來了,說:“晉王,他此次來的匆忙,不曾攜帶金子,下回再補上。”
阮碧擺擺手。
秀平退下去,這回終於沒再回來了。
第十七章 冬雪歸來
轉眼便是初一。
老夫人篤信佛教,初一十五皆要到天清寺吃齋供奉,前些日子因為生病耽誤了兩回。如今身體大好,自然不能再怠慢佛祖。用過早飯後,只叫阮碧作陪,帶著鄭嬤嬤、孫嬤嬤、曼雲一干人等上了馬車。
兩名主子帶著大丫鬟坐上松木大馬車,兩位老嬤嬤和小丫鬟坐後面的青幔馬車,三管家騎馬在前面開路,八名年輕力壯的家僕護送。
一上車,老夫人便倚著車內的軟榻,閡上眼睛。
阮碧看她臉色灰暗,眼圈青青,應該是沒有睡好吧。自打阮弛摔傷腿,她的眉頭都就沒有舒展過,生生老了五歲。二十歲的正六品官,大周朝沒有幾個,且又是官家面前當差的,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人人都道這是阮府的榮耀,可這份榮耀卻是要人命的。
車軲轆駛過突起的地面,顛簸了一下,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看看窗外說:“我還以為到了,怎麼還在半路?”
阮碧看著窗外大街上絡繹不絕的人流說:“今日人太多了,車子走不快。”
老夫人微微頷首,轉眸看她。半張臉如同羊玉脂雕成,五官輪廓隱隱有她母親阮蘭的影子,卻有完全不同於她母親的氣質。眼眸沉靜如水,整個人不論站著坐著都散發一股從容氣度。與從前的唯唯諾諾畏畏縮縮相比,那是天壤之別。
阮碧感覺到她的目光,偏頭一笑,說:“祖母這般看我,可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妥?”
老夫人搖搖頭,說:“並無不妥,就是穿的著實素淨了一些。年輕姑娘家,理應多多妝扮。若是缺戴的穿的,儘管跟我說。我年輕時戴過的一些首飾,花樣兒雖不時新,成色卻好,明日你來挑幾件喜歡的,送到金店裡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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