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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上頭這些糊塗人糊塗事,還是留給上頭自己解決去吧。方輕塵又蕭曉月道:“蕭小姐,我與蕭將軍,卓將軍,皆有些故舊之情,小姐還請放寬心,暫住幾日,或者我能勸得卓將軍回心轉意,免息干戈也未可知。”凌方當然不會反對,事實上,就算方輕塵當場要把蕭曉月與阿虎放走,他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此時方輕塵如此安排,正可把他從窘況中解脫出來,忙道:“說得是,小姐請賞臉暫住數日,府中上下,必視小姐為貴賓,斷不敢有絲毫無禮衝撞的。”蕭曉月也竟也能平靜下來,點了頭。事到如今,就算是莽撞如蕭曉月,此刻也明白過來,這位方公子必定不是常人了。雖說仍不敢放任自己抱太大希望,但眼前境況,總比繩捆索綁當階下囚要好上許多,豈有人家給出臺階硬不下的道理。縱然心中忐忑,面對笑容可親的方輕塵,這樣一番溫和的交待,她到底是收斂了,不再有不知分寸的舉動或言語,乖乖點了頭。方輕塵復又微笑道:“凌將軍,你我多年不見,實有許多別離之情當敘,何妨……”“是是是,對對對,我們正該置酒共歡,竟夜長談……”凌方連聲答應,恨不得立時踢飛一干閒雜人等,關起大門獨自面對他的方侯。
第六章 天衣無縫
凌方的手下動作很快,招待安置蕭曉月和趙忘塵,為方上房,備上酒菜,關上房門,稱得上乾淨利落。可是凌方心裡像貓抓一般,這段時間對他真是無比漫長,無比難捱。好不容易眼前再沒閒人了,房間門窗都關得密密實實了,離得最近的兵士,也都被他趕到院子外頭,再尖的耳朵也聽不到什麼閒話了,凌方這才能端端正正對著方輕塵深深拜倒,一聲“方侯”叫出來,心頭不知是驚是喜還是悲。一直強抑胸中的驚濤駭浪,此刻無可抑制地全都表露在了臉上。方輕塵只是安坐不動,受他一禮,笑道:“我死去經年,今日詐屍,你不怕?”凌方滿臉通紅:“方侯切莫取笑末將。”要是當年那些高官大將,尤其是目睹過方輕塵掏心自盡的慘烈的人,再見到方輕塵,如果不大叫“鬼啊”,那說明心理素質良好。凌方不是。他是方輕塵舊部中原來的下級將領。當年方輕塵之死,對於他,還有許多和他一樣的中低層將領來說,根本就不可思議。從感情上,理智上,他們都不能接受。方侯是誰?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小人所迫,冤死在金殿之上?他怎麼可能無計脫身?那一定是謠傳,是誤會!他們的元帥,一定是負傷了,潛藏了……可是幾年過去,國事飄零,他們所愛戴的元帥,卻仍舊杳無蹤跡。這些舊部,才不得不接受了這樣殘酷的事實。所以,再見到方輕塵,凌方震驚,狂喜,疑惑,卻無懼。他沒有一星半點考慮過,這個方侯,會是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死人。“你怎麼就能肯定我不是心懷叵測之人,借容貌相似,冒充與他?”凌方吭哧兩聲,道:“方侯可還記得我?”若是當年和方輕塵沒有過正面接觸之人,見到方輕塵,恐怕是要麼認不出他,要麼懷疑他的身份。凌方也不是。方輕塵點頭。“你原是卓凌雲的部曲首領,經常跟著他在我那裡出入,但是與我終不算相熟。就這樣認定我的身份,總是太魯莽了些。”凌方再拜於地,竟是不肯起來:“方侯您素來愛兵如子,雖然是王侯之尊,于軍中之時,也常混跡於我們這些普通軍士之中。您與我們同飲共食,共歡同樂,於方侯來看,怕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芥微之事,風過無痕,無需在意的。可是對於我們這些兵士,卻是一生一世,刻骨銘心,不能忘懷的榮耀與恩德。末將當日,也曾有機會與方侯相對飲酒,還……還和方侯角力,小……小勝過一回。”方輕塵忍不住笑道:“原來是你這傢伙。我記得,那回打了勝仗,大家高興,酒也喝多了,我下場與大家比試,連著打敗三十幾個人。贏一場贏得一碗酒,我連灌了三十幾碗下去,到後來,頭也昏了,眼也花了,力氣也沒了,你這傢伙乘人之危,趁我快醉倒的時候跑來邀鬥,當著全軍的面,把我給摔得灰頭土臉。”凌方的臉已經紅得發紫,快成茄子了。“我當時也是多喝了幾口,看著兄弟們一個個給方侯打敗,就熱血上湧,不知輕重了。如此冒犯方侯,方侯不但不怒,反而讚我勇武,提升我為百夫長,又將我薦給了卓將軍,成為卓將軍的部曲長……”方輕塵心說,我那是喝多了……他贊是真心,推薦也是實意,只不過,第二天酒醒之後,早想不起當時自己是把誰推薦給了誰。這種事又不是如何光彩,他手下那些視他如師如神的將士,自然不會在他跟前多嘴再提。而受他提拔的兵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特別上心。被摔一跤,他其實也挺痛快,當然也不會因此去專門搜尋那人為難。不過,若是他當年知道,將他狼狽摔過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