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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遇到做不了的,或者忙不過來顧不上地事情,狄九總會及時出現。時間長了,文素依便不再像原來那樣怕他。他曾經是她所背叛的主人。這個永遠站在陰暗處,用冰冷地眼窺看人心,用無情的手翻覆謀算地人,幾乎是她所有噩夢的根由。她的相貌才情皆屬平平,性子也是極柔。狄九安排一個這樣的女子接近狄一,也是料似狄一這般人物,越是國色天香,怕越難叫他敞開心懷,唯這等小家女兒,又有極溫婉柔和的性子,方能漸漸地融了冰雪,化了堅石。所以,那一年,跟在她的良人身後出現的這個人,雖然有和她良人幾乎相同的眉眼,雖然有丈夫出奇沉定地聲音響在她的耳邊:“別怕,他已經不追究那些舊事了,現在他是我地同伴,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她還是如同見了貓的老鼠,顫抖如風中落葉。狄九與她在一起時,總會注意用沒有毀容的右半邊臉對著她。他其實是不在乎容貌的,他注意這些細節,只不過不想令她更驚懼,更不自在。也很少主動對她說什麼。事實上,狄九很少主動對任何人說什麼。守在傅漢卿身邊的時候,另外那兩人總能找點什麼和傅漢卿“聊天”,文素依甚至會為他輕輕哼唱。而狄九,他守在傅漢卿床前的時候,就算整天整夜,也是沉默不發一言。女人的心,總是柔軟的。相處的久了,不那麼怕了,看多他沉默的樣子,漸漸的,她甚至想主動同他說話。那一天,他又一次偶爾微微失神,不曾防備的時候,她窺見了他凝視向傅漢卿的目光。那平時冷漠如冰的眸子裡,藏著深刻到令她震動的情感。她終於試圖和他交談。“你可以多和他說說話啊。多同他說說話,可以幫助他醒來的。”那一刻,他慢慢抬眼,復又慢慢低眉,極平淡極平淡地輕聲說:“他若是真聽得了我的聲音,恐怕便再也不肯醒過來了。”他曾負他害他,卻在最後一刻,為他捨棄了一切。可是在他拔劍而起的前一刻,他已經閉目長睡,再不醒來。在睡著的人的記憶裡,他們之間,最後的感情,是仇恨,他們最後相望的那一眼,是絕決。所以,現在,他只能如此守在他的身旁。守著他在永恆的睡夢之中,恨著他的愛人。他會那樣望向他,如非必要,卻從來不會接近他。他會在別人離去時,日日夜夜守著他,卻連聲音,都不能讓他聽到。他不是狄一,可以關話,悲傷地呼喚。他不是狄三,可以微笑著面對一▋|話,悲傷地呼喚。他不是狄三,可以微笑著面對一▋|話,悲傷地呼喚。他不是狄三,可以微笑著面對一▋|話,悲傷地呼喚。他不是狄三,可以微笑著面對一▋|話,悲傷地呼喚。他不是狄三,可以微笑著面對一▋|話,悲傷地呼喚。他不是狄三,可以微笑著面對一▋一次次浪跡天涯。那一刻,她望著床上沉睡的他,床前安坐的他,忽然間,幾欲落淚。那一次,她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很真誠地將他勸解:“你放心,你們這樣照料他,老天有眼,總會被感動的。等他醒來,等他知道了你為他做過的一切,你們總有團圓的一天。”而他,略微皺了眉,幾分不耐,幾分冷嘲地看向她:“我從沒見老天睜過眼。他醒過來的機會,明明是微乎其微。更何況,就算他醒來了,我與他,也不會團圓。”她愕然地睜大眼。“他醒了,我才能放得下,他醒了,我才可以自由自在地走。等他醒了,我連告辭也不會說一聲,就會離開。”他冷笑:“我與他的性情為人差得太遠,談什麼天長地久。不如早早相忘江湖。”她手足無措地倉惶退去,不明白這一番善意,為什麼會讓那人如刺蝟般豎起滿身的利刺來反擊。他就象他的容貌一般矛盾,半是英俊半醜陋,說是有情,卻又無情。愛著卻不接近,固執地守著卻不肯言悔,不要聚首,以及,那樣弱的身體,卻有那樣傑出的武功。是的,他的身子極弱。他生命裡所有的健康和活力,已經當初地某一個瞬間。已經透支得盡了。她是醫者,她知道他一身是病,她知道他的五臟六腑已經沒有一處還是健康的。他每熬過一刻,便受一刻的病痛折磨,然而,他還是這樣活著,一直不肯彎下的腰,一直不肯受人憐的傲。一直不肯示弱的固執。他的臉色永遠是蒼白地,他總是會劇烈地咳嗽,儘管每一次發作時,他總會用輕功掠向遠方,不想讓人看見。然而,身體不是永遠受意志壓制的。所以。她偶爾會看到他劇烈咳嗽著縮身一團的身影,她偶爾也會發現,他的衣角袍袖以及手帕上鮮紅的血痕。看見了,又迴避不及的時候,她便會被他抬頭時凌厲地目光震得動彈不得。那樣幽極深極黑極冷極的眼眸,透著那樣厲烈的情緒,千千萬萬種的不馴與不甘!似一根堅鋼,再如何頑韌,終是生生給天意磨折到生生斷開,卻又因著天生的傲骨。忍受不了被人看見他的狼狽和軟弱。每一次,她都懷疑。看見了他的軟弱的自己,會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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