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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了一天假,而臨時借用的董事秘書又弄錯了一個重要的合同。
對一個出身和事業都如此優越的男人而言,操縱著複雜龐大的商業機構,所有的人最好都像是顆精密的螺絲釘,兢兢業業,永不生鏽,永不犯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他身邊呆得長呆得久。
他換女伴的週期大約在半年,拋開中間出國、開會等等被公事佔用的時間,其實每個女人大約也就相處三個月左右。每次倒也是好聚好散,寶詠不動聲色的想,大概每個女人他都會慷慨的送一顆昂貴的鑽石。
他倒也不是花花公子,只是工作多壓力大,又受不了女人的不聰明。
小瑾出事的那一天,王勵在東京,趕回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寶詠一直守在醫院的急救中心,看著他沉默而又疲憊的站在女兒病床前,眉宇間竟然是一種茫然無措。她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這樣的神情,臉色蒼白的近乎嚇人,嘴唇緊閉,連下顎的曲線都似堅硬。陳秘書朝她遞著眼色,她悄悄走出去病房外,他說:“回來的飛機上就知道不好了,一直都沒有說話,麻煩你多費心,不要讓他太傷心。”
可是一位失去女兒的父親,怎麼會不傷心欲絕?
寶詠盡職盡責的安排葬禮等一切後事,卻不敢去打擾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的王勵。
半夜的時候她還在核對細節,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工作室的門外,嗓音透著沙暗的疲憊:“怎麼還沒睡?”
橙色的光透過虛掩的門,有一尺多寬的光正好投在他的身上,他的臉有一半掩在黑暗裡,另一半在燈光下,卻只能看出倦容。
她說:“還有一些事沒有做完。”
“寶詠,陪我聊聊天。”
如果不是太難受,他大約也不會找她聊天。寶詠在他面前向來不多話,此時也不過傾聽。漸漸知曉這個出色男人心中最隱痛的一切,青梅竹馬的愛侶,一帆風順的婚姻,卻因為小瑾的出生而毀滅。
“我們互相怨懟,互相敵視,都覺得是對方的錯,才會給小瑾造成這麼大的痛苦。雖然我們雙方家族都沒有心臟病史,可最後她忍不住崩潰,拋下孩子和我離婚,她說她再也受不了了。醫生斷言小瑾活不到三歲,我想了一切辦法,找到這世上最權威的心外專家,會診後確認無法進行心臟移植。醫生說幸運的話她可以活到六歲……”
他的眉宇間有倦色:“然後醫生又發現小瑾有嚴重的自閉症,我覺得我也垮了。我從出生到長大,樣樣都做到這世上最好,可是我的孩子,為什麼會有這樣多的缺憾……”
寶詠沒有安慰他,只是任由他說下去。那天晚上他說了很多話,大部分是關於孩子,關於小瑾,關於他覺得最遺憾的一些事情……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喃喃的述說著,寶詠只是很認真的傾聽。
天已經發白了,他似乎筋疲力盡,就那樣倚在沙發上睡著了。寶詠沒有驚動他,上樓去拿了條毯子來給他搭上。
葬禮上寶詠見到他的前妻,果然是非常出色的女人。站在墓碑前,美麗的面孔亦是蒼白悲慟。
寶詠自作主張在葬禮後安排了一點時間,讓王勵與她單獨見面。寶詠不知道王勵會不會覺得她多事,但她想這兩個人需要這樣一次見面,畢竟是他與她的女兒。
春季到來的時候王勵交往了一位新的女朋友,姓周,在博物館做研究工作。安靜詳和彷彿舊時代的女子,可是又嫻然優雅,有一種從容淡定的氣質。王勵對她印象十分良好,寶詠也覺得這位周小姐是難得的女子。不拘小節,懂得進退,而且容貌美麗,處事大方。
有天晚上寶詠陪王勵從上海飛回北京,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他忽然想起來問她:“如果我要結婚,你覺得怎麼樣?”
寶詠微笑:“您自己覺得開心就可以了。”
這答案不卑不亢。王勵想了想:“有空你陪我去挑戒指,我相信你的眼光。”
寶詠第一次陪著王勵出國,去安特衛普的加工廠挑鑽石。安特衛普被譽為“世界鑽石之都”,來自全世界的鑽石原石有80%以上在這個城市加工,被打磨成裸鑽,而有50%的裸鑽在這裡被直接交易。寶詠陪王勵在霍文尼斯街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挑中了一顆鑽石。。
試指環的時候珠寶店經理忍不住對寶詠說:“Vous êtes la plus chanceuse fille du monde。”
寶詠微笑,這世上最幸運的女子?周小姐見到這枚戒指的時候,一定也會覺得幸福吧。
選好鑽石後留給珠寶商去鑲,王勵顯得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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