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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還有其他出路?”
沉香搖搖頭:“如果姑娘不嫌棄,不怕沉香拖累的話,可否允沉香侍候姑娘?”
我彎彎嘴角,朝她望過去:“沉香,跟著我未必有好日子過,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到時候也是鄉間野地過活,你可要思量清楚。”
“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我起身,走到桌子旁邊,順手掀起帕子,裡面工整的疊了三套衣服,白色,紅色,絳紫色,我摸了摸,順手把絳紫色的衣裳抽出:“皇城淪陷,王朝半沒,皇帝不知所蹤,必是天下大亂。那將軍並非池中物,野心可見,於我這種前朝廢妃,似乎留下來也沒有多大意義,不過是有礙觀瞻的一抹殘色罷了,我沒有理由留下。”
“可是曹副將軍不是說要保護姑娘的嗎?他可會讓您走?”
我微微聳眉:“沉香,從入長門宮那日起,有誰沒有心裡暗自對比過今昔?上至碧落下黃泉,也不過只是如此程度罷了,於是再不願對那些珠光寶氣,錦衣玉食的生活留有半點念想了。
留下,只會成為負累,尷尬的成為一個笑柄,離開,反而是重拾尊嚴,何樂而不為?”
我沒說出口的是,父親勾結外賊叛國確有此事,不管是從李哲的口中,亦或者江欲晚的言辭,已成無誤事實。我會成為這個世間所有人憎恨,唾棄的賊人之女。
人是如此矛盾,明明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卻也不願意國將不國,更不願腐朽被新的政權替代,而成為亡國之奴,這就是所謂的匹夫之責,而對於父親的行為,我從不認為他是想真的解救於天下,相反,那只是出於自保,以及對於臣服於趙家的不甘罷了。
正如李哲所言,蕭家被誅只是早晚。
沉香怯怯開口問:“那姑娘準備去哪裡安身?”
我撩眼:“天下之大,處處為家,只要遠離風起雲湧之地,我都願意。”
“姑娘何時動身?”
“等我見過一個人,交代一些事,我想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傍晚時候,江欲晚傳人喚我過去,我穿了新送來的絳紫紗袍,簡單的用簪綰了頭髮就跟著侍衛一起去見他。
亭子裡只有一個深色背影,似乎正饒有興趣的觀賞池中錦鯉,石桌上放了幾盤小菜,一壺酒。侍衛將我送到九曲橋頭,便退下。聽到我腳步聲,那人回頭,原本遮得嚴實的夕陽霞彩,滑過他的側臉,潑一般灑了滿地。
“夕陽甚美,不知道蕭小姐從前可否在這賞過?”
“未曾。”我淡淡道。
江欲晚淡笑,一身絳紫色袍子穿的如斯服帖,本就是個芝蘭玉樹般的男兒,被這一身襯著,不像是行軍打仗,殺人如麻的將軍,反倒像是個從水晶宮裡走出的俊雅公子哥兒。
“聽說蕭小姐只收了送去的素菜,和一件袍子,一柄銀質髮簪,讓我十分意外。”
我撩眼看他:“將軍顧念昔日與家父交情,危急之時還不忘救妾身於水火之中,這情誼妾身自是領情的,其他的就不便多受,所謂無功不受祿,也好日後活的自在一些。”
江欲晚扯了嘴角,撩擺坐在石凳上,給自己斟酒:“蕭小姐這是言重了,當初令尊也是希望能早日江山安穩,百姓安居樂業,可李家王朝腐朽不堪,朝政黑暗動盪,奸臣賊子當道,恰逢幾十年戰事不斷,藩王郡王相無可忍受相繼揭竿而起,就是為了推翻李家王朝。
自然,江某也是其中一分。可能推翻王朝也並非易事,李家畢竟統治了百餘年,根系之盤根錯節,也不是一日兩日能清除得淨的,就算了結這個王朝,而後其他割據勢力,外來入侵,也是十分棘手的問題,再者新的王朝誕生,如何安撫百姓,改變狀況也是大工程。不過,幸而我們順利的走出了第一步,這也算是個成功的開始。”
我莞爾:“將軍果然是個治世之能臣,非我等女流之輩所能瞭解,妾身只想著如何報答將軍的救命之恩,然後日日燒香拜佛,為將軍的千秋萬代的大業祈福,以表感恩之情。”
江欲晚端起酒杯,輕抿一小口,淡淡道:“蕭小姐若是有報恩之心;那便再好不過。”
我會意,斟一杯酒,舉杯:“將軍的大恩大德,妾身定當沒齒難忘,也會助將軍一臂之力,只不過,妾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將軍成全。”
“哦?蕭小姐說說看。”
“事成之後,可否放我和沉香自行離宮?”
江欲晚似乎沒料及我的請求,他側眼看我:“自行離宮?不願和我們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