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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笑了：“雖然我一再認為自己提個禍害，傷害了很多人，幸而，我終不負你。這一生，有你，也夠了，欠他們的，下世再還吧，若真的有下一世的話。”

“我——”四四似有話沒說出口，擁著我轉身便走。

“咦，你要說什麼，怎麼不說下去？”我頗有些奇怪，可惜他黑紅著臉，再不肯說下去。於是我突然瞭解了，也不再說話，笑著跟著他的腳步。然後找了個機會，輕輕在他耳邊道：“我愛你。”不意外的看到他的耳朵也紅了起來。

不日，皇后來到我昏睡的榻前，因為越來越嗜睡，雖然知道她來了，卻還睜不開眼，好久以後，奈何她竟然有這個工夫一直一直等。

於是我開口，道：“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哦？”她的口氣倒和四四越來越像了，我不以為然。

道：“其實等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就這一句，好好照顧他。”

皇后憤然而起，拂袖道：“這個不必你說，我自曉得，這原本也就我的責任。”

我笑道：“又何必這樣，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我以為，你今日應該是滿臉春風而來，怎麼比我這麼個將將垂死之人臉色更差。”

皇后眼神犀利，掃射過來，喝問道：“你知道什麼？”

我黯然，隨即恢復了笑：“莫若不知道，其實知道不知道又何妨，人生何必太清醒，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算了吧，人生大夢一場醉一場，我又何必難為你，你又何必為難我。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看著她離開，搖頭苦笑，又何止是我知道，四四難道會不知道，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結果改變不了。

我們的一生，已然如此。

雖如此，我亦已無遺撼。

正月的最後一天，四四擁著我，我們細細的聊著，慢慢的，我的氣力不長，聽他慢慢的說著，竟有著無可言說的幸福，四四道：“文心，你可記得第一次見我時的情形。仿如昨日，我見你傻傻的坐在那裡，不明白十三弟十四弟十六弟為什麼會迷上你，論美貌，論文才，論身世，你都不能撥得頭籌，可是你一與十二弟開始說話，我便覺得你有些特別，當時不明白是什麼感覺，以為我只是受了他們的影響，下意識的把你當做特別，直到今天，我才發現這種一直一直以來我都不明白的感覺是什麼，你並未把我們當做高高在上的皇子，那時你的眼神如此清澈，雖然有隱隱的一絲膽怯，可是你看我們的眼神裡如此安靜，像看著一幫迷途的孩子，甚至有些憐憫，那時你還那麼小，卻彷彿不比我們低等，而是與我們平起平坐一樣的身份，或者比我們的身份更高，可是我在皇阿瑪的眼裡也不曾看到過這樣的神色，就是你那時的眼光吸引我的吧？”

我苦笑一聲，虧我還自以為自己表現的多麼合體，相信不只是四四，別人也一定會有這種感覺，先知一樣的身份註定我不會和別人一樣，即使我怎麼樣去掩飾。我笑道：“胤禛，我有一段年少時很喜歡的話，是一個女子對自己身份高貴後來成來她的丈夫的男人說的，當時女孩子窮的幾乎一無所有，可是她那麼高貴而可敬，她說，你以為因為我窮，低微，矮小，不美，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　我的靈魂和你一樣，我的心也和你完全一樣。　這是我的心靈在跟你的心靈說話，就好像我們兩人已經穿越了墳墓，站在佛祖的腳下，我們是平等的。　因為我們是平等的！”

四四深深的看了我一看，沉默了片刻道：“文心，你的心晶瑩剔透，有時彷彿將人世間一切都看的很透，想的很明瞭，可是有時卻傻傻的像一隻飛蛾，做自己明明做不到也不應該做的事，卻始終甘之如飴，你心裡有很多故事，故事是書裡都不曾看到過的哲理，你好像透過這些故事看透了世事，卻正是這些故事教壞了你，讓你忘了你所處的地方，永遠不能如你所願。”

我笑了：“四爺畢竟是明白人，可憐我這聰明人有一個愚笨的心，雖如此，我亦不悔，來這裡一回，大概是我千百世裡最精彩也最無奈的一回，我盡心盡力做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我遇見了你，遇見了許多值得我珍惜的難得的朋友，你們站在我身後，就算這只是黃粱一夢，至少我現在是滿足的，又有什麼不好呢。”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我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人生之大幸也。”

四四緊緊的，緊緊的摟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肩上，我也擁住他，很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