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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開始慌張,開始害怕,緊緊咬著下唇。綠柳亦是不敢言語,默默停在一旁。而剛才那個道姑,則在開門之後退了回去。
我艱難地邁開步子,亭中之人仍渾然不覺。走得更近了,我看得更清楚。唱歌那位……相貌和衣著俱是平平,真人遠遠比她的歌聲遜色。我的目光全叫另一位紫衣姑娘奪去了。只見她螓首低垂,濃密的秀髮邊只微微露出一個側臉,就一個側臉……便美得教人屏住了呼吸。那是大家閨秀才有的美,優雅而又華麗,如星光般耀眼。不像水盈……不像水盈清寒若水。所謂傾國傾城便應該是她那個樣子吧!怪不得沈擎風願意為她撫琴,怪不得他會用如此悲哀的眼神看她!
“嘣!”琴絃乍斷,那聲響竟像是直直紮在我心上!
琴停了,歌也停了。
沈擎風突然將古琴拂落在案腳:“不彈了!罄玉,你也不要唱了,再也不要唱!”
那唱歌的青衣女子也被嚇了一跳,急忙勸道:“公子,你會嚇著小姐的。”她的話還沒說完,紫衣女子便已全身瑟瑟發抖,更是離譜地哭出聲來。她的舉止像個孩子般任性,毫無沉靜時的風儀。
沈擎風卻不管這些,一步上前踱到紫衣女子面前,雙手狠狠攫著她的雙肩:“靡靡之音還聽什麼聽!這樣下去,她永遠就是這個樣子。早該醒了,早該醒了……”
“公子,公子,你不要這樣,小姐她只是病了!”
“病了?”沈擎風苦笑,鬆開雙手,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她這一病……可是十年啊,十年了——”
紫衣女子獲得自由,立刻便躲進罄玉懷裡,只會哭,只會尖叫……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罄玉耐心安撫著,紫衣女子本已漸漸平靜。未料她稍稍抬起眉來,視線就跟我接個正著,馬上又縮了回去。這一下,罄玉也發現了我,冷言喝道:“你是什麼人,何以擅闖他人居所?”
我指著沈擎風:“你去問他,我是什麼人……”
“盈兒?怎麼會是你?”他聽到我的聲音,急促地繞過石案,徑直奔下亭來。
我看著他,只覺得腦子糊里糊塗的,想也不想就喊道:“就是我!沈擎風,我們完了——我什麼都不是!”
沈擎風一步上前,輕而易舉就握住了我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他的話還沒說完,亭間的紫衣姑娘突然就捂著頭尖叫起來。那叫聲淒厲而又痛苦,不止如此,她還不斷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不顧一切地四處亂撞,滿地翻滾……
我被這等情景嚇呆了,眼睜睜看著青衣姑娘冷靜熟練地制止她的狂亂。腕間的溫度倏地撤走,沈擎風顧不上跟我解釋,當下便飛奔回去。
場面頓時變得非常混亂。我死死抓著綠柳的手,慌亂無措。
這時,沈擎風二人已經制住了發瘋的紫衣姑娘,他在亭上朝我們急切喊道:“綠柳,快去請慈航師太。”
“是!”綠柳應聲而去,同樣倏地放開了我的手。
頓失所有的依靠,我雙眼發黑,覺得天地都跟著旋轉起來。彷彿滿世界都只剩下那個紫衣姑娘的尖叫聲,她攪得我的心好亂,好亂……
後來,我也記不清事情是怎麼結束的。慈航師太和公公也趕來了,所有人都朝著紫衣姑娘湧去。恍惚間,我跟著他們回了雅緻的廂房。我遠遠立在門口,看著每一個人眉間的焦急;看著慈航師太出手如風,用針灸之法為那姑娘進行療救;看著姑娘由狂亂而漸漸平靜入睡……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也幫不上忙,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雙腿發麻……
他們終於出來了,我反射性地轉身藏在一旁的牆後。交談聲細細碎碎地傳入耳中。
只聽公公憂心問道:“師太,她有無大礙,已經一段時間不發病了,今日為何……”
“你且放心,鳳華她暫時沒事了。可能因為乍見生人,受了些刺激,這才導致舊疾復發。”
“是因為盈兒?”
慈航師太並不正面回答,而是自責:“也怪貧道大意,我本以為她的頭痛已經可以控制住了。如今看來還是不行,得再用別的方法。對了——,少夫人呢?”
公公聞言,這才想起來,急急說道:“我險些忘了,方才似乎一直沒見她的人影。”
他們說“鳳華”……是那個紫衣姑娘的名字嗎?鳳華,沈鳳華!原來她竟一直活著!而且還是這樣活著!想必是墜樓未死,卻留下後遺症,落得如今生不如死的境況。想她絕代紅顏,卻是命途多舛,我心中亦不無酸楚。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