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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便不能再怪責於他。孰不知在我看來,他的不作為無異於親手殺人。就算是死,我亦不願沈擎風死得如此淒涼,荒郊野外,春寒料峭,說不定還有野狼禿鷹……一陣心酸,我緊緊揪著輦上的帷幔,深深藏起所有情緒,竟奇異地非常成功,連一滴眼淚都不曾流下。
我逃了,從雲州到燕京的路上,短短六天,一共四次,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爬窗,配、耍空城計……全部失敗,蕭寄遠總有辦法在前面等著將我逮回來。
他騎著高頭大馬,神態慵懶自在,滿眼促狹,棕色的眼珠像琉璃一樣閃亮,只顧盯著我一身的狼狽,嘴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只需一次我便清楚這人是在耍著我玩,就像對待遲早會落入手中的獵物一般,他不生氣,樂於玩這樣的遊戲。一次,兩次,三次……我後來已經放棄了逃走的希望,不過氣極敗壞,想著拿他當白老鼠試驗,再機靈也總有反應遲鈍的一天!
可惜我沒等到那天便被關進了南院王府的一座偏院裡,重重守衛,密不透風,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我站在門口盯著蕭寄遠離去的背影,絕望,渾身冰冷。雙手死死握成拳狀,唯有掌心刺痛,彷彿那些指甲是摳在心上似的……不敢相信他居然把我當犯人一樣關起來,明目張膽,毫不掩飾……
忽然,前方那個背影停了下來,轉身望了我一眼,似乎終是有些不忍,疾步踱回。
“京城的事情會比較多,實在沒空總看著你。原諒我……”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施力鬆開拳頭,輕撫著泛紅的掌心,溫柔至極:“只是怕你走了……你那麼狠心,走了定然是不會再回頭的,不像我……”
恍惚中猛然記起了,佛說五百年的修行才換來今生一次回眸,這個動作原是珍貴無比。可現在……無奈如斯,沉重如斯,它令我完全失去了計劃未來的雄心壯志。其實,從我走到他身邊的那一刻起,蕭寄遠就沒想過要放了我,是愛也罷,是佔有是強權也罷……就算我受不起,也無從拒絕。
“我不會再逃了,我不走……但是,盈兒想求您最後一件事。”
他抬起眉,凝神看著我的眼,瞭然微笑:“我知道。明日便派人回雲州那邊,我會叫他們下坡底去看看……你安心等我訊息。”
這個時候,離那日出逃已經過了十天。十天,錯過無數生機,就算沈擎風墜車不死,倘無人相救,最終也難逃劫數。我無法像嚴寒那麼樂觀,大難不死是武俠小說裡的狗血情節,人生若能碰上一次,將是何等奢侈之事……
第二卷:滿目山河空念遠 第21章 東風亂
我安靜地在這個院落呆了下來,日子似乎也跟著安靜了。春意漸濃,梅花漸落,只覺滿空都是飛揚的花瓣,煞是悽美可人。看來,此處喚作梅院的確名副其實。我在這裡多少天了?一天,兩天……只能數著墜落的花瓣,空嘆凋零。
蕭寄遠送來了很多書籍、衣服、首飾之類等日常消遣的東西,都是他挑選過,認為我會喜歡的。書裡寫的還是漢字,可衣飾卻變了模樣,全部換成了契丹貴族女子的行頭。記得那天,是他親自領著下人把衣飾呈到我眼前的。陣仗很大,侍女們一字排開,每人手上都捧著一套,淺藍、淺粉、純白……明明都是很淡的顏色,卻很亮眼。
我怔了怔,而後望向坐在虎皮座椅上的蕭寄遠。他正專注著我的每一個舉動,雖然經過內斂的目光看起來很平靜,然而,我明白他的別有用心。
隨手拿起一件衣裳,我端起最優雅的微笑:“很漂亮……我迫不及待想試試合不合身。”
心裡澎湃著一股麻木的憂傷,蕭寄遠的刻意令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尊嚴有多低賤。跟著侍女進了裡間,木然任她們換好衣服。銅鏡前,珠釵卸下,青絲如瀑,很快就被巧手綁成了一根根細細的辮子……跟著是戴頭飾,末了,連腳下的繡花鞋也換成了短靴……
重新站在蕭寄遠面前,他仍然未有動靜,只是眼裡多了幾分讚賞和……探究的意味。換到第三套衣服,我依舊平靜如常,他終於起身制止:“盈兒,可以了……”
停下動作,也無言語,只是揮手叫侍女們把衣服都送進房裡。其實穿什麼衣服對我來說都沒所謂,可我不明白,蕭寄遠為何把一件原本可以簡單忽略的平常事弄成征服者與被征服者之間最後的拉角?我已無心亦無力跟他較量了,從頭到尾,他都是贏家,還在計較什麼呢?
“派去雲州的人回來了。他們在坡底找到一具屍體,已經殘缺不全了,可是根據衣物判斷……應該就是沈擎風,還有……”他伸手遞來一隻白玉手鐲,“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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