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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森靜子那既心慌又輕輕求和的口吻,讓棠隸的無明火一下子全消失了。自己真是夠低階的了,他到底有什麼權利生氣?對不起靜子的人可是他。
他深深自責,內疚和罪惡感擄獲了他,但更糟糕的是,艾瀲這兩個字卻還真能夠教他心疼。
他靜默不語,只是抱住了和森靜子,把她緊緊攬在自己的胸口,一陣小小的風暴,在情人的擁抱中化為無形。
和森靜子輕輕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抹柔順的笑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來調解剛才那不悅的氣氛,無意間,她卻發現棠隸的額上全是絲絲細汗。
“怎麼了?你不必氣成這樣。”
和森靜子嘆著,直覺認為棠隸是氣過頭了,她柔順地站起身去拿面紙,然而就在她離開棠隸身邊的時候,她在那雙漆黑似夜、深邃如星的眼底,竟看見了一縷她所不熟悉的、陌生的無奈。
一股無形的危機疑慮,開始迅速在她胸中蔓延開來。
計程車停下,門口泊車的小弟趕來替艾薇開門,這是俐俐跟朋友合資的另一家高階畫廊,今天晚上是棠隸個展的第一天,而她已經來晚了。
之前的盛大造勢,已經把棠隸捧成了個紐約藝術界的新秀,紐約向來充滿機會,只看你抓不抓得住它,這回的幸運兒肯定就是棠隸了。這個美日混血、年輕俊逸的畫家……
艾薇站在門口,仰望那一片落地玻璃大門,屋內全是憑著邀請函來參加畫展的名媛富豪,這種邀請函是不多發的,只發給兩種人,有錢人、有權的人。
艾薇穿著一襲黑色的長禮服,低胸、細肩帶,看來有說不出的豔媚絕倫,長髮盤了上去,露出她玉脂凝膚的粉嫩肩頭,她細細的高跟鞋才剛踩上畫廊的階梯,就像超級巨星大駕光臨似的,引來了眾人驚豔的目光,紛紛交頭接耳打探她的身份。
俐俐立刻迎了上來,以讚賞的目光打量著艾瀲。
“天哪!你也不要美成這樣,主角的風頭都讓你給搶盡了。”
艾薇沒理她的胡言亂語,只是問:“棠隸呢?還沒來?”
“讓人去接他了。”俐俐說,“應該快到了吧!”
說人人到。
畫廊的門口,此時掀起了自艾薇進門之後的另一陣騷動。棠隸高大英挺的身材出現在門口,立刻引起全場震撼,穿著黑色皮外套的他,挺直的鼻樑上架著墨鏡,梳得服貼的短髮讓他看來更有個性,他散發出排山倒海的吸引力,一種野性的、自然的、藝術的氣質。
當然,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個理當一起出現的人,和森靜子緊隨著他,她的小手始終握在棠隸的手掌之中。
艾瀲心裡又酸又苦的情緒霎時氾濫成災,今天這場成功的畫展。是她與棠隸攜手走過來的,所展出的部分畫作模特兒甚至是她……可是,跟在他身邊讓他緊牽住手與他分享喜悅的人是和森靜子,不是她。
她要是不嫉妒,她就不是女人了。如果不是因為現場有這麼多人、她大概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落下委屈的淚水來。
“喂,走吧!上工了。”
俐俐碰碰她,立刻往棠隸迎了上去,艾薇明白俐俐所謂的“上工”是什麼意思,整個會場有太多人等著俐俐介紹紿棠隸認識,也有太多人等著認識棠隸。一個成功的畫家除了要有優秀的畫作外,還要有圓融的人際關係,而這方面,俐俐比艾薇的經驗多得太多,因此艾薇任由俐俐去掌控一切。
想到今天這種場合,她是不大可能有機會單獨跟棠隸說些什麼了,艾薇索性暫時把自己當成一個只是擁有邀請函的普通人,認真流覽起棠隸的畫作。
然而棠隸的每一步,仍然會吸引艾薇的注意,他們的每一句對話,仍然吸引著艾薇傾聽。
她聽見俐俐在為他介紹——這是懷特尼藝術館的館長,這是某某參議員……但是不管棠隸說什麼,他的手始終屬於和森靜子。
艾薇狠下心來,不準自己再這麼沒志氣地追尋著他的蹤跡,開始專心欣賞棠隸的畫。然而她一抬頭,一幅高約兩公尺的巨幅畫作,畫裡的人赫然是她自己!
抽象的線條,也許外人認不出來,可是艾薇自己當然曉得。畫中的她半裸著上身,身著緊繃的牛仔褲,卻有著一臉陽光般燦爛的爽朗笑容。
艾薇心裡激盪如潮,似乎今天一切的刺激,都只是想讓她清醒一些,醒來吧!棠隸註定不是她的,也許這一切都只能成為美麗的回憶。
“覺得畫裡的自己很漂亮?”
艾薇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