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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走得有些快,甚至小跑起來,直到瞧見他在層層輕浪間破浪而出,暢泳的矯健姿態如傳說中的魚人,一會兒沒入水中,一會兒又浮出海面,勁身隱隱泛光,她才緩下步伐。
她沒喚他,走近後,她著魔般盈然而立,被海中那個畫面引走所有專注。
“魚人”來回遊過一陣後,在淺海里立起,隨著他走回,水面到他的腰、他的大腿,然後是小腿,他又“化”作全然的人身,耳後無腮,手指與足間沒有生蹼,他回到她面前。
“你為什麼不脫衣再下海?”
是瞧見男人濃且好看的眉挑動,陸丹華才意會到自己幽幽地問出什麼。
脫衣?噢,真著魔了,她竟真的這麼說!
“衣衫全髒了。”巴羅淡道,根本不在乎渾身滴水不停。他將長髮整個往後扒梳,濃蜜色的俊臉在天光下彷彿鑲著金,寬額和頰面上猶掛著水珠,實在是……太秀色可餐了。
陸丹華臉一熱,趕忙撇開眼。
姑娘家這麼胡思亂想,實在太不莊重!
她深呼息,費勁兒把思緒壓回他的答話上——衣衫全髒了……
喔,是的,他攀出縱穴時,從頭到腳,好幾處都裹了泥,那隻受到驚嚇的小鹿還蹭得他的前襟一片髒汙,她懷疑上頭說不定也沾了鹿尿。
巴羅又解釋道:“在海里遊一遊,把髒泥洗掉,這樣好些了。”
“我想……你把上衣脫去會舒服些。”悄悄嚥了口津唾,她儘量持平嗓音。“南洋島上的男人,很多都習慣打赤膊,當然,連環十二島上的漢子們亦是如此。我在那兒生活好些年,也都瞧慣了,你如果想脫衣,無須顧慮到我……”
唉,她絕非有意繞著“脫衣不脫衣”的事打轉,但他溼淋淋杵在面前,日陽雖暖,海風卻強,瞧得她一顆心都揪緊,不是單單對他,若換作其它人,她都會在意的。
那雙瞧不見底的黝瞳又一次深深凝望她,好半晌,他才擠出一句話。
“我不習慣打赤膊。”
“為什麼?”似乎不該追問,卻控制不住。
聳聳肩。“怕羞吧。”
“什、什麼?”
“就是……”略頓,他神情嚴肅,很努力地斟酌字句。“會不好意思。”
沙岸上一片靜穆,除了浪聲、風聲和海鳥叫聲,再無聲響。
半晌過去——
“你……你……”陸丹華全然怔住,懵了。
眼前男人還當真臉泛潮紅,英俊麵皮濃蜜裡透暖!
他他他……真在害羞啊!
這男人竟懂得害羞?!
第三章 來寄濃檀香一缽
姑娘無話,他亦不語。
這兩兩靜默的情狀並未給巴羅帶來困擾,事實上,他還莫名自在,彷彿她喜歡發怔多久就多久,沒誰會相擾,他僅是隨著日陽挪移身軀,投落一片陰影罩住她,順道曬曬一身溼衫。
幾隻海鳥在不遠處海面上鳴叫、搶食小魚,他昂首瞥了眼,忽地思及什麼,低緩的男音若閒來無聊般,淡淡與身旁人話起家常。
“我見你走過佛陀大街,你停在街心捻香浴佛,然後走進魚市裡,腳步不疾不徐,偶爾,你會斂裙蹲在一籠籠魚貨前,邊瞧邊和魚販們說話,我原以為你跟當地人打探咱們一群人的事,之後我問過那些魚販,才知不是。”稜角分明的面龐調轉回來,見姑娘不懵了,只是杏眸有些兒圓瞠,瞪他。
他由著她瞪,淡到發懶的沈嗓又道:“他們說,你就東聊西扯,想什麼問什麼,問的都是捕魚、漁獲和一些再尋常不過的小事,而且對多島海域這兒才有的貝類很感興趣,沒見過新玩意似的,還蹲在人家滿滿一大桶海貝前,觀看許久。”
陸丹華對他一口氣說出這麼多大感驚奇,後又聽到他話中所提之事,心想那些天的行徑原來全落入他眼裡,臉又熱燙起來。
“我是遼東漁村長大的孩子,在我們那個海邊小村,我爹可是個了不起的漁夫,小時候,我很常纏著他,要他多說說海上的事,他教了我不少東西。”
“所以見到打漁、賣魚的,就格外親切嗎?”
他嘴角微勾,真像一抹笑,很輕淡的那種。
陸丹華螓首略偏,瞧得捨不得眨眼,驚奇在內心漸漸漫泛。
他話變多了,竟又問:“你那日對頭兒說,你十五歲上連環島,在島上過活,你爹孃呢?”
她神情先是一凝,而後淡淡揚唇。“倭寇半夜打來了,燒殺擄掠,逃都來不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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