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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向凌風恭恭敬敬一揖道:
“吳公子請迸,小姐在廳上相待。”
凌風還了一揖,跟著那管家,走了進去,只見那知府府甚是氣派,一條大路直通客廳,兩旁植滿了牡丹,紅花綠葉,開得非常嬌豔。
他才走了一半,蘇惠芷已推開門迎了上來,凌風見她笑靨如花,神色高興已極,數月不見,雖然略見清瘦,但臉上稚氣大消,出落得更為明麗。
凌風一揖道:“蘇姑娘近來可好?我那捷弟本和我一起來看你,但在路上被一位老前輩叫去,他叫我代向你致意。
蘇惠芷忙一襝衽,柔聲道:“吳公子快請進屋,那日一別,我時心牽掛,日日盼您早來看我……”她說到這兒發覺語病,臉一紅,住口不說了。
凌風瞧著她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不甘又想起阿蘭,心中嘆道:“唉!多麼像啊!可是一個這麼幸運,另一個卻是那麼悲慘,老天!老天!你太不公平了。”
蕙芷見他忽然呆痴,覺得很奇怪,又見他臉色憔悴,不覺又愛又伶。
她柔聲道:“吳相公,您是從淹水地方來的嗎?”
凌風點點頭。蕙芷接著道:“那黃河確是年年氾濫,治河的官兒,平日只知蒐括民脂民膏,一旦大水臨頭,跑得比誰都快。這次大水,如果事先防範周詳,總不至於如此。我義父為此事大為震怒,已上省城去請示了。
凌風心念一動,正欲開口相間,但蘇惠芷卻是歡愉已極,口中不斷地說別後之事。
原來那天蘇惠芷投奔她父親舊部永濟知府,那知府姓金,原是蘇惠芷父親一手提拔,見了蘇姑娘,自是愛護尊敬,他知蘇侍郎一生正直,赤膽忠心為國事憂,竟然命喪賊子之手,不禁喟然。
這金知府,雖已年過五旬,膝下仍是虛虛,蘇惠芷見她待自己親切慈祥,又聽他時時嘆息自己命中無子,便拜他為義父,金知府只樂得如得瑰寶。
凌風原意逗留一刻,便要告辭,但見蘇惠芷情意殷殷,竟不忍開口。
蘇惠花說了一陣,看到凌風聽得很專心,心中暗喜。她忽察覺道:“吳相公,你瞧我高興得糊塗啦!您一路上趕來,定是疲倦了,我還嘮嘮叨叨的羅嗦。您先換換衣,休息一會吧!”
她立刻吩咐婢子備水,凌風只得依她。
凌風沐浴一番,換了一身衣襟,覺得身心輕快多了,但那只是轉瞬間的輕鬆,在他心靈的深處,負擔是多麼沉重啊!
蕙芷待他沐浴出來,引他到了臥室道:“您先睡一會休息休息,等吃晚飯,我再來喊您。”
到了掌燈時分,凌風跟著婢女,穿過兩道,只見前面是一圓門,那婢女道:“這是我們小姐住的地方。”
凌風走進圓門,陣陣清香撲鼻,原來遍地都是茉莉,假山後是噴水泉,月光照在水珠上,閃閃發光,景色甚是宜人。
凌風見蕙芷坐在桌邊相侍,桌上放了幾樣菜看,急忙坐了下來。
他歉然道:“讓你久等了。”
蕙芷笑道:“吳相公,您禮節真重,來,咱們先喝酒。”他說到“咱們”不覺有些羞澀。
凌風也沒有注意,舉起酒來,一飲而盡,那酒甚是清冽。蕙芷卻只略一沾唇。
她殷殷相勸,凌風心內愁絮重重,正想借酒澆愁,一杯杯只管往下倒。
她自己也喝下一杯,臉上微暈,燈光下,只見她雪白嫩得出水的雙頰,透出淺淺的紅色,直如奇花初放,晨露初凝。
她突然道:“那日我見辛——辛相公喊您大哥,真是羨慕得很,我……我想,有一天我也能喊你大哥,那才好哩!”
凌風見他喝了一些酒,神態大是活潑,實是嬌憨可愛,只恐拂她之意,便道:“我也很想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妹子。”
蕙芷喜道:“大哥,真的麼?你也別再叫我蘇姑娘長,蘇姑娘短的了,我媽叫我小惠,你就這樣叫我吧!”
她又接著說道:“大哥,你走了後,我真想念你,我天天算著日子,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今早兒,我聽喜鵲在枝上呱呱的叫,我便知大哥會來了。”
凌風道:“小蕙妹子,我……我。”
蕙芷介面道:“大哥你不用講,我知道你也在想念我。”
“我義父,他見我整天不樂,以為我生病了,大哥,我心裡擔憂,飯也吃不下,大哥,你不再離開我吧!”
“大哥,我知道你不願住在這兒,你要行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