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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更乘一落勢之閃電般抓向地上繆七娘及菁兒,敢情他打算以劍氣硬迫玉骨魔退後而乘隙救地上之人。
哪知玉骨魔內勁深厚得很,辛捷的劍氣刺人他的右手袖袍竟似刺人一段極厚的朽木之中,辛捷暗叫一聲不妙,腕中勁道一發,玉骨魔的衣袖竟也突然化柔為剛,柔軟的布袖立刻挺直如棍,而辛捷劍尖竟然如碰金屬,發出叮叮咯咯的跳動之聲——
說時遲,那時快,辛捷一劍沒能震退玉骨魔,下落之勢已至極處,雙足立刻就要碰地,而這一碰地,立刻就要中那“透骨斷魂砂”的劇毒——
辛捷一急之下,雙眼發赤,左手忽然劃了道半弧,點至玉骨魔眼前——
玉骨魔只覺這一指好不飄忽,似手自己無論從方位都難躲過,換句話說,也就是自己每一個要穴都似在辛捷這一指威脅之下。
玉骨魔既驚又怒,想不到這後生小子竟有如此神妙招式,急切中只得一份袖勁,倒退半步——
而辛捷就乘這一剎那間抽出受困的長劍,波的一聲插入了灰色的地中——
手上卻一借勁,立刻一個即將碰地的身縱起了丈餘,他也顧不得還插在地上的長劍,全力一拔雙臂,身子如一隻箭矢一般躍出了毒圈——
玉骨魔雖然震驚於辛捷的武功,但是嘴角上仍露出了一個似得意似陰險的微笑。
除了失去功力的七妙神君,無恨生和辛捷都堪稱當今天下第一流高手,但因玉骨魔一身是毒,竟然奈何他不得。
三人都冷靜地思索著除毒之策,尤其是無極島主——因為只要除了毒,他自信在兩百招之內必能取玉骨魔之性命,此外昏迷太久妻女對他也是一大心理之威脅。
雪花仍然紛飛——
驀地,坪緣坡下傳來一陣震天狂笑聲——
漫天大雪下,一個老漢歪歪斜斜地走了上來,他披頭散髮,蓬頭垢面,那一身緣色長袍已髒得有三分油垢了,不過如果你仔細觀察,必能發現那袍乃是極上乘的絲棉袍,不過被弄得太髒罷了。
這老漢一路走,一路仰天狂笑,口中高聲吟道:“愛釣魚老翁堪笑,子猶凍將回去了,寒江怎生獨釣!哈哈哈哈,真好笑,好笑,哈哈……”聲帶鏗鏘之音。
這時他又歪歪斜斜走了幾步,放眼一望,天色向晚,大地昏昏,不知怎地,似被觸動心懷一般,嗚嗚哭了起來。
那哭聲隨著寒風時高時低,嗚嗚咽咽,顯見他哭得甚為悲切。
又走了幾步,老漢漸漸止住了哭聲,痴痴走了幾步,忽然咦了一聲,停在一棵大梅樹前面——
只見那奇髒的臉上現出驚訝的神情,接著他呆立著沉思起來——
漸漸他似乎想起來了,這地方,這坡兒,這樹,是多麼熟悉啊,對了,正是他童年曾遊玩的地方,這梅樹還是他親手栽的哩他像是突然記憶起來,發狂似的向大樹撲了上去,他栽種時尚只有寸粗的幼苗,現在竟合圍了,樹幹上盤錯交加的吼枝,更增加了一種力的美——
他抱住大樹,像是從那錯雜的盤枝上找到了失去的青春歲月,忽然,他又號陶大哭起來。
他斷斷續續地嘶著:“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那哭聲如杜鵑泣血,又如巫峽猿啼,在渾然雪天中,時高時低傳出去——
坪上的無極島主、梅山民、辛捷,甚至玉骨魔都忍不住回首一看,但只能見遠處一個人又哭又笑,歪歪倒倒地走上坪來,心中都暗哼一聲:“瘋子!”又各自潛心思索如何來打破這危險的僵局。
玉骨魔見自己略施毒器,就把兩個高手難住,其中甚至包括世外三仙的無恨生,心中不禁一陣得意,揚聲道:“無恨生,我看你還是答允了吧!嘿嘿,論武功,我玉骨魔比你世外三仙差,
論毒,哈哈,我玉骨魔不客氣要稱一聲舉世無雙——”
無恨生哼了一聲,敢情他心中對玉骨魔這幾句話倒也真以為然。
那知玉骨魔舉世無雙的“雙”字才出口
突然一聲極為鏗鏘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麼人敢誇如此大口?”
所有的人一齊回首看去,只見來人正是那個瘋子!大家心中都想:“這廝方才又哭又鬧,完全是個瘋子,但此刻卻又不像個瘋子了!”
辛捷和梅山民都覺此人好面熟,但距離甚遠,又黑又暗,都沒有看出真相。
玉骨魔正在自鳴得意,突然被人喝斷,自然大怒,喝道:“何方村夫竟到這裡來撒野,快報上你豬名狗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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