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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站起身來,走至帳門口,望著遮天雨幕,嘆道:“我也有這個感覺,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擋住西狄的這次進攻,總不能將這十二州拱手讓給外族。皇上再陰狠,在這關鍵時候,總不至於冒疆土淪喪之險。”
慕世琮神情茫然中隱見痛苦,目光卻在這瞬間亮得駭人,踏前一步道:“父王,等這一戰結束後,我們歸隱吧。什麼王爺侯爺,我們統統都不做了,誰愛做誰做去,父王,我們一家人找個地方過點平平靜靜的日子吧!”
慕王爺愴然一笑:“世琮,你道父王是留戀這王爵嗎?自你母妃走後,我早已生無可戀。但我若是甩手不管,這慕王軍上下十萬將士該怎麼辦?我慕藩這十二州的百姓又該怎麼辦?多年來,我藩稅賦一直遠低於朝廷,若是朝廷收回藩境統轄權,推行皇上制訂的‘丁稅法’,百姓們的負擔,會加重很多啊!”
慕世琮憤然道:“皇上他野心甚大,這丁稅法只怕還是為日後收服西狄和突厥做準備。我們慕藩,遲早會是他砧上魚肉,如果不趁著現在他未下手時離開,我怕日後―――” 慕王爺將手擺了擺:“世琮不用多說,先集中精力打好這一戰。霍成剛才有信回報,尚林已成功將西狄左軍拖在定城。你明日依原定計策,帶虎翼營和前軍的人馬去紫雲谷設伏,我們就爭取這一戰重創西狄,一勞永逸。”
這種溼熱的季節,身負鎧甲實是有些難熬。慕世琮卻仍淡定悠然,立於紫雲谷頂,遙望西首方向,前軍大將聶葳走近,躬身道:“侯爺,一切佈置妥當了。”
慕世琮輕嗯了一聲,看著天空漸厚的雲層,俊眉微皺:“只怕馬上就會是一場暴雨,西狄軍不知會不會如我們探得的那樣,由此處突過。”
“只要霍成信中不假,尚林拖住西狄左軍,王爺那處將西狄後軍拖住,西狄中軍必要從這處突圍,我們以逸待勞,勝算極大。”
慕世琮正待說話,雨點啪啪地打了下來,他移至樹下站定,偶有雨點淋上他的盔甲,俊挺的身影更顯凜冽。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漸漸陰沉,視線所及,一片灰白。慕世琮漸感不安,心頭如壓了一塊大石般沉重,正焦慮間,幾道人影溼淋淋地撲上山頭來:“侯爺,大事不好了,王爺他―――”
雨勢初歇,孤星半點。慕世琮狂抽身下駿馬,將大隊人馬遠遠拋在身後,蹄下濺起翻滾如雲的泥水,他周身溼透,心中如有山洪肆虐,又如有烈焰飛騰。
蓮花關前,一片悲雲慘霧,人人面上戚然。慕世琮一路馳來,將士們紛紛轉過頭去,他更是驚慌,從未有過的驚慌。
他滾落馬鞍,踉蹌著奔入大帳,如同一道閃電,慕王爺躺於榻上僵青的面容讓他瞬間崩潰。他不敢望向父王胸前那幾個箭洞,強逼著自己閉上雙眼,雙足無力,眼見就要跪落,大將杜常等人上前將他攙住,扶至榻前。
慕世琮跪於榻前,撫上慕王爺僵冷面容,愴聲喚道:“父王,你醒醒,你醒來看看兒子啊,父王!”
可無論他如何呼喚,慕王爺卻始終不曾睜開過雙眼,再也沒有用那冷峻中略帶疼愛的眼神看著他,再也不曾用責備中飽含憐惜的話語訓斥於他。
他的心中陣陣縮痛,縮痛之後是一片茫然。這荒涼的雨季,這慘淡的戰爭,讓他一次次經歷天人永隔,讓他一次次看著身邊至親之人撒手而去。他的心中撕心裂肺的痛,彷彿這世間一切,全都離他遠去,他無力的伸出手來,想在半空中抓住什麼,卻終無力地落下。
父王母妃已去,這王位,這藩土,這沙場,還值得自己留戀嗎?還要這樣費盡心機防備明槍暗箭、苦苦掙扎、步步驚心嗎?
禎和七年七月十四,慕軍與西狄軍主力決戰於蓮花關前,慕軍中西狄反間計,留守三萬人馬被西狄十萬主力強攻,慕王爺身中數箭,慘死於蓮花關前。
禎和七年八月初二,慕世琮於戰前接任藩王,接印當日,率慕家軍八萬將士血戰一日一夜,將西狄軍壓至月牙河東線一帶。
禎和七年八月十二,慕王軍與東線尚林所率十萬人馬聯手對縮於月牙河東線的西狄主力發起進攻。激戰三日,戰況慘烈,終將西狄大軍擊潰。西狄元帥秋蒙率三萬殘部向北逃竄,慕世琮與尚林合力追趕,途中,秋蒙回擊,東朝大將尚林死於秋蒙刀下。
秋蒙繼續率殘部向北逃竄,慕王慕世琮不顧將領們勸阻,率數千虎翼營將士策騎如風,奔如閃電。憑一腔血氣驍勇和壯士豪情,深入西狄境內千餘里,終在漠連山流沙谷追上秋蒙殘部。
黃昏的斜陽吐著最後的餘烈,照亮著西狄最後兩萬將士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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