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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徽容拼命地點頭,又拼命地搖頭,孔瑄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狠下心來,鬆開手,向宮門走去。藍徽容向前追出幾步,又停住腳步,呆呆地看著他拉開宮門,看著他邁出高高的門檻,看著他始終不曾回頭,在眾多侍衛的圍擁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孔瑄,我絕不會讓你丟下我的。”藍徽容聽著院中風兒吹過樹梢的簌簌聲,緩緩閉上雙眼,輕聲道:“我聽你的話,再也不會掉眼淚了,只求你等著我, 我們一起走。”
潭州,慕王府。
雖然遙遠的京城風雨滿天,王府內,卻仍是幽靜無比,只是王府主人臉上的陰霾和深鎖的眉頭,讓人感到了一絲沉窒。
慕王妃躺於榻上,被思子之情折磨至憔悴不堪的她憂慮地望著立於窗下的慕王爺,他眉宇間的愁思不停攪動著她病入膏肓的身心。
她一陣劇烈的咳嗽,將慕王爺從沉思中驚醒。他走了過來,揮手屏退侍女,扶起慕王妃的身子,讓她依在自己胸前,輕輕替她撫著胸口,和聲道:“你不要老是想著世琮,他會沒事的。皇上不準備萬全了,不會輕易動他的。”
慕王妃眼角落下淚來,咳道:“王爺,這次,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嗎?”
慕王爺輕嘆了一聲:“我也沒料到寧王竟在我眼皮底下抓走了玄亦大師,只怕我們慕藩是在劫難逃了。”
“王爺,皇上要撤藩,咱們就讓他撤吧,只要他將世琮放回來,我們一家人,找個地方,過平平靜靜的生活好了。”
慕王爺搖了搖頭:“如果真的只是要撤藩,我們能平安脫身,我早就不做這個王爺了。自古藩王被撤後,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更何況,凌王知道他父親死在我手上,恨我入骨,我們只要失了兵權,只怕即刻就會被押解進京,受盡折磨。”
見妻子眼中露出絕望之意,慕王爺忙道:“你不用多想,孔瑄那孩子,正一力扛著所有罪名,玄亦大師是有德高僧,更不可能將我供出來。沒有證據,皇上也不敢輕易問罪於我。我已派了大批死士進京,想法子將世琮從京城強行救出來,他是我唯一的親生兒子,我怎也要將他救回來,再與皇上決一死戰的。”
“真的只有這條路了嗎?”慕王妃顫聲問道。
“是。”慕王爺沉默片刻,輕聲道:“朝廷與藩鎮之間,永遠只有一個勝者,只是我們兵力較弱,現在準備又不充分,真要與朝廷決戰,只怕勝算不大,但總比被削藩賜死要多一線希望。” 慕王妃聽他言中之意,淚水成串掉落。她閉上眼睛,良久方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睜開眼來,虛弱道:“王爺,我們做夫妻多少年了?”
慕王爺一怔,道:“有二十多年了吧。”
“王爺,不,三哥,我現在叫你三哥,可好?”
“好,琳妹,我們現在不是什麼王爺王妃,你有話,就和三哥說吧。”慕王爺緊緊抱住妻子,心痛不已。
“三哥,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忘不了清姐,你是因為她的緣故,才娶我的。”慕王妃苦笑道。
“不,琳妹,你不要這樣說。你今天是怎麼了?”慕王爺急道。
“不,三哥,你聽我說,能與你做這麼多年的夫妻,我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心中有我也好,沒我也好,我的心中,都始終把你看成自己的夫君,我還給你生了個那麼好的兒子。更何況,你心中的那個人,是清姐,是將我從火坑中救出來的姐姐,要是她現在還活著,該有多好!” “琳妹,你不要說了。”慕王爺覺妻子有些不正常,漸漸感到一絲不安。 “三哥,清姐和你,都是我的恩人。我是一個弱女子,一直靠你們保護,卻不能為你們做什麼,我這身子,是活不久的了。現在,我要去做一件事情,報答三哥和清姐的恩情,求三哥不要阻攔我。”
六六、長子
夜過二更,正泰殿內仍是燈火輝煌,藍徽容靜靜立於皇帝身側,為他磨墨遞茶,聽著更漏之聲,面容雖平靜如水,內心卻焦慮彷徨。
自與孔瑄那日相會之後,二人便已於廖廖數語中約定攜手赴難。只是她的心中,總存著幾分希望,她不能出宮,無計可施下,只有日日來陪伴著皇帝,希望他能看在母親的份上,放過孔瑄及莫爺爺等人。
在陪伴皇帝的這些時日,藍徽容見凌王等人不時上表請求鎖拿慕王爺進京,她也看出皇帝正在加緊佈置兵力,朝廷與慕藩之間劍拔弩張,形勢越來越嚴竣。若不是皇帝顧念自己,有意給孔瑄時間來轉圜,只怕早就下旨定罪了。
雖知希望渺茫,她仍然做著努力,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