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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誠樂得都快不知什麼好了,從懷裡掏出荷包倒出裡面的碎銀子,數了數,一咬牙全都給了張德勝。
張德勝看見碎銀塊就勾在眼裡拔不出來了,比起主子賞的,他更喜歡小太監們的孝敬。這怎麼著也顯得他有身份不是?
接了王以誠的銀子,他滿足的又提點了他一句:“你小子不常往後面去,哥哥再教你一句:這東小院的李主子,那是這個。”他豎起個大拇指,“你要能常在她跟前轉轉,那好處可比在這茶房裡侍候強!”
外面沒事,張德勝就在茶房裡聽王以誠奉承。王以誠口舌甜滑,把他捧得飄飄欲仙。過了會兒,外頭來了人,叫張德勝:“張哥哥,東小院的人來叫膳了,您看……”
王以誠立刻兩眼放光了,張德勝呵呵起身,拍了他一把:“走吧,小子。”
到了外頭,膳房的人早把膳盒準備好了。四個提盒,兩個提盒裡放著小炭爐,上面各擺著一個西瓜般大,大肚子小口的瓦罐。罐封了口,上面只留了一個幾個出氣的孔,往外撲撲噴著熱氣。
劉太監的高徒小路子道:“炭只加了半塊,防著這一路湯變冷。到了東小院放茶爐上熱熱,看滾了就能上桌了。”
張德勝點頭,小路子瞧著緊緊幾乎要貼在他身後的王以誠,樂道:“張哥哥,這是哪兒的人啊?怎麼跟金魚屎似的粘著你?”
王以誠臉皮厚,就像小路子跟他開玩笑似的還樂呵呵的。
張德勝笑罵了句:“你小子嘴可真髒!”
蘇培盛和劉寶泉不對付,可張德勝與小路子卻是同病相憐,都是上頭有個師傅要侍候著,出去是爺,回來就是孫子。兩人偶爾坐一塊喝個小酒,罵罵師傅,都挺自在。
小路子覺得王以誠是個人才,這就路哥哥的叫上了。
張德勝還要看攤,叫王以誠和另一個書房的太監跟著,東小院的趙全保,再加上膳房的小路子,三撥人一起盯著這四個膳盒,把膳給提到東小院去。
頭回踏進東小院,王以誠不敢抬頭四處瞎看。地上的雪掃得乾乾淨淨,院子裡堆了一個巨大的雪雕公雞,足有一人高。旁邊還有小太監在往上輕輕的澆水,好把它凍住。
東西廂房都點著燈,裡面人影重重,依稀能聽見說話聲。
前方正屋連旁邊的側間也都亮著燈,趙全保一瞧就放輕了腳。茶房那邊掀簾子探出個頭來衝他們招手,趙全保就帶頭往那邊去。茶房人把簾子挑高好讓他們進來,小路子把膳盒裡的飯菜都端出來,小聲道:“都放了小炭爐,菜都不會冷,姐姐試試?”
玉煙笑道:“你個猴,就會為難人,哪能叫我試?”說著在來人中掃了一眼,見有個眼生的王以誠,就特意衝他笑笑。
趙全保出去找蘇培盛叫侍膳太監進來。
等蘇培盛帶人來,當面驗過飯菜,小路子等人才能告退。王以誠特意留了一步跟蘇培盛請安。
蘇培盛對他有印象,當初王家兄弟是他領回來的。見他今天能叫張德勝派過來,就知道這小子還算有些眼色——不把他那徒弟餵飽了,他才不會捨得把這好差事給人呢。
他點點頭示意‘我知道你了’,王以誠才感激涕零的退下。
玉煙去找玉瓶過來,膳準備好了,主子們是這會兒用還是等會兒再說?
蘇培盛再牛氣,這會兒在別人地頭,就要聽人家的吩咐。少頃,玉瓶掀簾子進來,他客氣道:“玉瓶姑娘,主子爺和李主子現在用膳嗎?要不勞您去問一句?”
玉瓶笑眯眯的說:“主子爺和我們李主子正說著呢,我看還是過會兒的好。”
蘇培盛點頭:“那就過會兒。”
一屋子人於是各幹各的去。只有玉煙在這裡守著膳盒。
玉瓶輕手輕腳回到屋裡,貼著西側間的簾子聽了聽,裡面主子正在說:“……其實也沒什麼,回來倒是兩個孩子在勸我。”
屋裡,四爺拉著她的手坐在一起,她慢慢說:“弘昐和額爾赫心裡都有數,我現在也不能老拿話哄他們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看四爺,見他靠在枕上微微閉著眼。兩人的手握在一起,暖烘烘的。四爺的手比她的黑,手心發白,看著好像沒多少血色。
李薇看看他的指甲,今天要了牛肉湯給他補血氣。以後天天都叫他喝一碗,這個年紀就血氣不足,不是長壽之兆。
四爺的手緊了緊,兩人目光相對,他笑一笑,拍拍身邊說:“上來歪一歪吧。”
脫鞋上榻,兩人靠在一起半天沒說話,都在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