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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聽了不甚唏噓,感嘆萬千地說他們這個小丫村數十年來本來都沒有一個郎中,村裡人要是生病了,就只能趕到二十里外的小鎮上去治,村裡人又窮,因此以前很多人生了病就只能熬,熬不了就只好準備後事。自從兩年前丁羽帶著弟弟流落到這裡來之後,村裡人才有了依託,生病時再也不擔驚受怕了。
因為丁羽不僅人長的美,而且心腸又好,平時附近村裡人家有個發燒病痛什麼的,她總是免費送給人家草藥,提起丁羽,村裡人幾乎沒有不認為她是仙女下凡來救苦救難的。只可惜這麼一個好姑娘卻這麼被人給糟蹋了,還死得如此不瞑目。
喬大叔一邊沉痛的嘆氣,一邊問清了丁羽埋葬的地方,答應蘇塵一定會去重新修整一下,並祭拜祭拜,按照這裡的風俗,人死了,如果頭七天之內沒人祭奠,是會變成孤魂野鬼,超不了生的。
他們對話時,彬彬一直在前頭的籮筐中沉睡,只是睡夢中偶爾發出一兩聲哭聲,隱隱約約地喊著爹孃和姐姐。
蘇塵想到眼前這溫暖不過是暫時而已,等到明日她就要帶著彬彬遠走高飛,逃離張家的勢力範圍,從此開始流落天涯,又不禁悲從中來,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到了。”喬大叔喘著粗氣的聲音驚醒了迷茫中的蘇塵,她抬頭一看,果見前頭半山腰的樹林中,隱約地露出一角小小的木屋頂,而四周的山林,早已是暮色如嵐。
“姑娘小心些!”喬大叔放下擔子,去了筐繩,把蘇塵慢慢地扶出籮筐。蘇塵在筐中縮坐了半日,兩腳早已麻痺,此刻一起身,一隻腳才踮到地,一陣奇劇的痛楚頓時從腳尖直逼腦中,刺的她幾乎如同一面殘破的土牆般頹然倒塌。
“腳麻了是吧!”大叔忙同情地扶住她,關心地問道。
蘇塵疼的只有拼命吸氣的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一個時辰,雖說不用走路,可一個成年人所在籮筐之中,又怕增加大叔負擔而一動不敢動,身上的痠痛原本就已可想可知,更何況她那細嫩的腳在連續的爬涉之後,早已不堪重負,說不定等會檢查已經有好很多水泡了。這雙重的折磨一道來臨,怎能不令她苦頭吃盡。
大叔看她一時起不來的光景,又瞧了瞧另一隻籮筐中依然還在沉睡的彬彬,想了想,拾起邊上的扁擔給她支撐,道,“姑娘,你先不要動,讓麻腳緩一緩,我先去屋子裡打掃一下。等會再扶你進去。”
“麻煩你了,大叔。”蘇塵一隻腳在地上,一隻腳仍在籮筐內,拄著扁擔,眼中含著水花確還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見她總是不忘答謝,喬大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嘆息著走向木屋。
安頓好蘇塵和彬彬之後,喬大叔怕張家的人巡視村中見他不在家會起疑心,也顧不得再安排其他的,只好趁著暮色匆匆地趕了回去,明日再來。
大叔走了,屋子裡的人氣一下子降了下來。
木屋很小,也就十多個平方。木屋也很簡單,只有一床一桌,連椅子都沒有。那用簡陋的木頭搭建的床一坐上去就吱吱呀呀的作響,床上用一張不知什麼獸皮蓋著的,是一床陳年的不知縫補了多少補丁的又髒又黑的棉被,還散發著濃重的黴味。桌上有一盞剛剛燃起的油燈,發著昏昏的連桌面都無法照清楚的光芒,黑黑的煙嫋嫋地升往同樣簡陋的木屋頂。
蘇塵摟著彬彬,躲在黴味中又帶著一股特別腥臭的被子底下,儘量忽略著被子的味道,睜著兩隻大眼睛直直地看著結滿蜘蛛網的屋頂,等待著身子慢慢地轉暖。彬彬自從哭累了站著睡著之後,一直都沒有醒來,而她,雖然身上已是累極困極,可卻總有一股很倔強的東西在莫名地支撐著她,不讓她順從身體疲憊的呼喚而睡去。
“嗚——”遠遠地,似乎有什麼聲音在吼叫,也不知是風還是野獸,蘇塵不由地微微瑟縮了一下。她進屋後,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好好地去觀察過木屋周圍的環境,大叔一走便將門拴上了,此刻塵埃落定,四周各種夜裡的動靜聲一起入耳,一種自然而然的恐懼就突然猛烈地撲了過來,令得她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緊張地注視著木門。
大叔說這裡雖然還不能算深山區,但平時野獸也沒少出沒,走的時候一再地囑咐她一定要插好門,夜裡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她聽話地照做了,不僅插好門拴,還用了一根粗粗的木頭頂著。
雖然門是關了,不過冷風還是從木屋的縫隙之中鑽了進來,分走好不容易積累起的一絲暖氣,這屋,看起來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住人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