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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來不及了。”
奴兒環顧一週,先前覺得這裡視野開闊,是舞刀弄箭的上佳選擇,眼下看來,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這還真應了那句物極必反,以她們主僕三人的身手而言,肯定沒跑幾步就被逮個人贓並獲,然後……赫連翊不是好人。
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緊急關頭,幾個散亂堆在一邊的破木盆躍入奴兒眼簾,吳華只給奴兒提供精巧的弩弓,卻沒給奴兒備下靶子,煙翠就挑揀了幾個實在不能用的木盆,將底子塗成紅色,供奴兒射著玩。
因犯了經驗主義錯誤,煙翠曾將這木盆底子上細緻的畫了好多圈圈,連靶心都比規範的要小上許多,可哪曾想,在琴棋書畫上表現出過人天資的奴兒竟連木盆邊都射不中,最後煙翠也失了細分環數的興致,只求靶面夠大夠鮮豔,讓奴兒瞎貓碰回死耗子,估計她就不那麼執著了,也好緩解一下黎山上眾小怪獸的緊張情緒。
這些被淘汰下來的小木盆,暫時沒被劈了燒火,正好給奴兒拿來再利用,赫連翊那本事,她們三個現行犯是沒處躲了,先把兇器藏起來,到時候來個一退六二五,反正打死她也不招他屁股是被她搞得‘破相’了。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奴兒突然有了主意,只見她迅速撈過其中一個木盆,脫了白布箭衣裹住小弩弓,用木盆將纏得嚴嚴實實的弩弓倒扣在地上,然後扶著煙翠踏上木盆,示意她趕快跳舞。
這木盆本就老舊,箍子早已鬆動,風吹日曬的更增腐朽,煙翠當然明白奴兒的意思,可她略略一動身,就感覺腳下的木盆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崩裂,加上心裡緊張,身體僵得像個木偶,哪還能跳起舞來。
奴兒皺眉長嘆,伸手將煙翠又給接了下來,隨即抬足,自己踏了上去。
破木盆略顫了顫,奴兒巧施腳勁,倒也穩穩的立在了上面。
殺氣騰騰的赫連翊轉過樹叢,待看清對面的情況後剎住腳步,眯起眼,不動聲色的審視著。
寬闊的高臺上,一個高挑身影正背對著他,踏著個小木盆翩然起舞,陽光大好,落在她薄透的月白綾衫和裙褲上,隱約可見內裡精緻完美的身形曲線。
靜看了一陣,赫連翊慢慢瞪大了眼睛,這些年來,閒暇時,除了和美女顛鸞倒鳳外,他最喜歡的休閒方式就是聽歌賞舞。
有多崇高的權勢,就可享受多少女人,這個時代,女人的用途無礙乎傳宗接代和彰顯男人的實力,所以赫連翊喜歡用美女犒賞自己,但凡有點地位的人都在這麼幹,大家對赫連翊的做法普遍表示理解,但他們不能理解的是,聽著軟綿綿的樂音,看著沒甚筋骨的舞姬扭腰擺臀,赫連翊每每都表現的意興闌珊,絕對沒有和美女調笑時的生龍活虎,卻還勉強堅持一場又一場,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麼,有那閒工夫,還不如去多搜刮幾個小美人回來,赫連翊腦瓜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啊?
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卻只有狐丘敢去開口詢問,那時赫連翊只是莫測的笑了笑,狐丘便噤聲不語,其實,連赫連翊自己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直到他和奴兒大婚當晚,姒黛准許上臺的舞姬中,有個貌不驚人的,選的舞曲也是平淡無奇,他依稀記得,那曲子是宴席上常奏的《六么》,卻忘了那舞姬叫什麼,不想興致缺缺的看了兩眼,困擾他幾年的謎題竟豁然開朗,原來,他忍受一場又一場索然無味的歌舞,不過是為了尋找似曾相似的動容。
那之後聽他的貼身侍衛吳泳說,外頭議論,他會一改常態的挑上那個姿色普通的舞姬侍寢是因為她身段好,他莞爾一笑,並未解釋,他選中她,不過是因她跳那支舞,有幾個動作,像極了他母親當年一思鄉便要跳的舞,他那病懨懨的母親,每每跳起那充滿異域風情的舞蹈,便像突然注入了生機,他已有些記不大清母親的模樣,卻始終不曾忘記她的舞,美得如夢似幻,只有那時,母親才會笑,也只有那時,他才能體會那對別的孩子來說再正常不過,對他來說卻是難得一見的快樂。
可惜那名舞姬對那支舞也是知之甚少,而且跳得遠沒有他母親的神韻,他再三追問後,那舞姬只說年幼時見自己的娘跳過幾回,她將還記得的動作編排在自己的舞裡,而她娘則是從一個故人那裡學來的,至於她娘和她孃的故人,都已死去多年,他曾說過要帶那舞姬回晏國去,不過後來姒黛告訴他,那舞姬因無端受了鬱瓊的刁難而怨恨他,拒絕隨他同去,他對不自量力的女人向來沒什麼好感,倒也懶得去勉強她。
那個舞姬,雖然身段柔軟,動作嫻熟,卻不及此刻立在木盆上的女子曼妙,那翩然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