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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子墨沒交代,並非疏失,實在是因為那株曼陀羅華已經沒用了。
同樣的招數,扶楚絕不會再中第二次。
失蹤半年的王回宮,卻沒有安排任何慶祝活動,將一干急於覲見的臣子擋在宮門外。
是夜,扶楚寢宮,護衛,宦侍,婢女一併撤除,只餘子墨一人伴她身側,與她對飲。
她面對他,是本來面目,卸除煞氣,眸色髮絲恢復烏黑,只是仍著紅袍,單薄的絲袍,服帖的勾勒出曼妙的曲線,長髮半束,以一根朱玉簪子簪住,像個未及冠的少年般隨意。
融融燈火柔和她的冷豔,美得驚心,一舉手一抬足,皆是風情,素手執杯,典雅雍容,勝過大師畫作。
輕抿一口,眸子睨過來,嘴角勾著笑,真真假假,難以捉摸,聲音似珠落玉盤,也是本來的嗓子:“只因莫須有的猜測,便欲至寡人於死地,子墨,名門大宗,就是這等氣派?”
他對上她的眸,黑的純粹,有如千年寒潭,深不可測,可他卻想到一個詞——死水微瀾。
胥追曾說過,當初的她擁有一雙盪滌人心的清澈眼眸,那雙眸映出她單純心思,她在想什麼,別人一目瞭然,晏安王赫連翊便是被她那雙眼眸吸引……
其實,她本性恬淡,關於生靈塗炭的讖語,原本只是憑空想象,而今,雖應驗,可哪個亂世帝王的寶座,不是骨山堆就,就算是他繼承王位,血流成河,也是在所難免。
為自己斟滿一杯,執起,微笑頷首,錯了便是錯了,他不會推諉。
見他一乾而盡,算作回答,她笑了笑,又道:“你這個人,實是寡人的心腹大患,說說看,你能付出多少代價,換得寡人對你網開一面。”
子墨並未立刻作答,而是先環顧一週空蕩蕩的大殿,隨後才慢條斯理道:“臣願用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填滿陛下這寢殿。”
有了這筆財富,完全可解除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子墨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樣做,不過是委婉的告訴她,他願助她一臂之力。
輕搖杯中清酒,笑得深沉了,再次跳轉話題:“你這個人,並不是個容易屈服的,一計不成定會再生一計,寡人倒是有些好奇,你接下來會用什麼招式對付寡人?”
她光明正大的問他,他正大光明的回她:“既然殺不死陛下,那就只好娶了陛下。”
她怔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可也只笑了兩聲便斂住,面無表情冷哼:“憑你?”
子墨竟煞有介事點頭:“對,臣。”
僵持間,殿外傳來匆匆腳步聲,是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傢伙,竟敢抗旨。
子墨掃過扶楚絕豔的面容,窈窕的身姿,又為自己斟上一杯,端起,含笑望向她,一副等著看戲的表情。
扶楚微微眯眼,探指入杯,帶出酒滴,輕輕一彈,酒滴出手便化為一粒晶瑩的珠子,直擊幔鉤,在來人轉進來的一瞬,帷幔落下,將扶楚和子墨遮住,而她也出聲:“什麼人,膽敢擅闖宮禁重地?”
來人在帷幔外剎住腳步,話音帶喘,想是一路奔跑:“陛下,傾、傾城夫人求見。”
竟是東陽櫻淵,且現出難得一見的慌亂,有她的命令,傾城不敢闖進來,便慫恿東陽櫻淵替他出頭?
扶楚挑了挑眉,可還是漫不經心道:“不見。”
她知道玉傾城所為何來,那訊息已經散播出去,本是要引蛇出洞,不過先引出來的卻是玉傾城,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東陽櫻淵執拗得很,又道:“可傾城夫人已經在外面跪了很久,天很冷,地太涼,陛下怎麼忍心!”他也是聽人說傾城跪在扶楚寢宮外求見扶楚,可扶楚始終沒有出來,傾城大病初癒,且他本就畏寒,又逢寒冬臘月,挺不了多久的。
東陽櫻淵害怕玉傾城被活活凍死。
扶楚波瀾不驚:“寡人今晚很忙,沒空召見他,你讓他回去。”
東陽櫻淵成了傳話筒,來回奔走:“陛下,傾城夫人不肯。”
“哦,那就讓他跪著吧。”
寒風凜冽,宮燈飄搖,傾城映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單薄的影子,搖擺不定。
他很冷,由內及外,他是姜蓮心的最初,亦是朔歡的生身父親,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受到傷害。
第一七四章 徹底長跪
傾城的世界裡,除了愛情,還有責任,他可以為愛情頑強活著,也可以為責任拋卻性命。
他明白,這一跪意味著什麼,可他無路可走,進一步,愛情死了,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