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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賓抬起頭,鬍子糾扎,滿臉疲色,他看見,卻沒有走過來。我在鐵牢的另一面喊:“孫賓,孫賓。”可是他不動。他指了指自己的下身。我疑惑的望去,呆住了。
孫賓沒有了腳。
我突然知道那個孫臏是誰了,原來,不是孫賓的什麼親戚,而是他本人。也不是什麼剜去膝蓋骨,而是生生被砍斷了雙腳。
我捂著嘴,渾身顫抖。我說:“孫賓,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孫賓悽然一笑,他說:“是誰,是我的好師弟龐涓啊。”
我驚恐不已,龐涓,那個雖然總是冷冰冰但朝夕相處了好幾年的龐涓,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我說:“孫賓,這怎麼可能,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孫賓一把將書寫的竹簡扔給我,他說:“怎麼可能,讓我告訴你,怎麼可能。龐涓,他一直嫉妒我比他強,嫉妒先生對我比對他好,嫉妒我家祖傳的《孫子兵法》,這就是他砍斷我雙腳的理由,你說,這些理由還不夠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孫賓這樣癲狂,印象中,孫賓總是溫和的,謙恭的,善良,可是,這一刻,孫賓變成了孫臏,而復仇之火在孫臏的心中燃燒,已經將他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曾為夏姬的我,如何不明白這樣的感受。
手足相殘之禍 ;(3)
我說:“孫賓,還記得你走時先生送你的錦囊嗎,先生特意叫我來告訴你,此時不逃還待何時。”孫賓猛然覺醒,從懷中掏出錦囊,待看過絲帕上的字,朝鬼谷的方向,在几案上沒命的磕頭,痛哭道:“先生……”
我離開了大牢,第二天,聽說孫賓瘋了,將糞便當做食物,然後龐涓將他扔到了豬圈。自此,我明白了錦囊中的字——詐瘋。
如果是旁人,也許,會看出孫賓是裝的,可是龐涓不能。與孫賓做了這麼多年的師兄弟,如何會想到,老實巴交的孫賓會想出詐瘋一計策。龐涓算出了魏王會懷疑孫賓為齊國做探子,因此煽風點火,致孫賓入獄,然而,他卻沒算出,遠在鬼谷的鬼谷子,在他下山的時候,已將一切都算到。
夜裡,我偷偷的去豬圈看孫賓,他披頭散髮倒在豬圈,渾身都是豬糞。我的喉頭似梗了個東西,我喊:“孫賓。”孫賓見是我,從豬圈裡爬過來,我說:“孫賓,我來揹你。”
真慶幸,這一世,我是個五大三粗的廚娘,我輕易將孫賓背上馬車,一路疾馳逃向齊國而去。
這是鬼谷子的安排,鬼谷子說,齊國是孫賓的發達之地。孫賓說:“我不要什麼發達,我只要龐涓死。”我打了個寒顫,手足相殘就是這樣吧。
既生瑜何生亮?
我將孫賓送到了齊國大將田忌的府邸。這不是鬼谷子的安排,是我想到的。既然孫賓就是孫臏,田忌賽馬的故事正說明孫臏是透過田忌被齊威王賞識的。送到這裡,我想,應該是合乎歷史和孫賓的命運吧。
孫賓被田忌以大禮接近府內,我快馬加鞭直奔鬼谷。
王詡,為何,這些奔波的日子我總想起你,為何,在國界被盤查的時候,我還是想起你。我對自己說,若芽,這一次,你要問個究竟,到底王詡是不是屈巫。
終於,我趕回鬼谷,此時已是秋日,玫瑰盡數凋謝。我的心蹦蹦的要跳出胸膛,我說,我回來了。王詡,我終於回來了。
沒有相逢的喜悅。我找遍了房子,沒看見鬼谷子。
手足相殘之禍 ;(4)
荷花池,後山,我將鬼谷翻了個遍,可是,沒有鬼谷子。我對自己說,鬼谷子只是去溜達溜達,也許去見什麼老友了,過幾天就回來了。其實,我明白的很,鬼谷子哪裡會有什麼老友,他曾說過,他永遠也不出鬼谷。可是,他到底去了哪裡。
我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小豬哼哼拱著鼻子過來,如果不是那身鮮豔的衣服,我幾乎沒能認出它。那個圓的球一般的哼哼,瘦的似兩扇排骨。
這隻能說明,鬼谷子走的不是一天二天了。
每天,我坐在臺階上等,冬天到了,滿山銀色,再然後,春天來了,鬼谷穿上了綠意。我想起去年的春天,我和鬼谷子一同乘坐熱氣球,像鳥兒一樣飛翔在鬼谷上空,再後來,玫瑰花開了,火熱的灼傷我的眼睛,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再後來,秋天,到了,在最後一朵玫瑰凋謝的時候,我向滿山的金黃擺了擺手,出了山谷。
我周遊了列國,沒有人知道鬼谷子的下落。日復一日的過去,我已經尋了鬼谷子十年。我甚至到了東南的寧波,巧合的見到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