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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恐懼,突然鉗住了我的心,前幾世嫁人的悲痛回憶像電影般在腦海裡反覆的上映。
我想我得了婚前恐懼症。
我懷念起現代社會的好來,我想找個心理醫生,可是我甚至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裁縫圍著我上下飛舞的蝴蝶一般,老爹笑的露出缺了五顆牙的後槽窩。
天旋地轉,我記不起我是誰了。
夜裡我突然燒起來,第二天,起不了身。老爹急壞了,一溜跑著去請醫生。下午,翟玉七來了。
我很驚訝,還有三天就大婚了,按理男女是不該見面的。翟玉七又不愛我,沒必要來見我的。
憂鬱教書先生 ;(3)
翟玉七給老爹行了禮,老爹又高興又著急,他說:“好女婿,你該叫我老丈人。可是,阿春這病了,婚禮……”我以為翟玉七要藉機推遲,沒料他說:“我聽說阿春病了,來看看。”
翟玉七的話,說的老爹直點頭,我看了翟玉七一眼,心裡到底暖了一些。
老爹識相的離去,天色暗下來,翟玉七坐在席上,不說話。一時氣氛很怪異,彷佛翟玉七不是來看病人,而是來受刑的。可是他偏偏低著頭不語,不喜也不怒,平靜的似一灘死水。
在現代時,我是極喜歡這樣憂鬱的男人的。現在想來,憂鬱的男人不是一般女人能夠消受的起的。
我打破平靜,我說:“翟先生,你給我倒杯水吧。”
翟玉七像被驚了一下,“譁”的起身,險些將茶盞碰到。我說:“翟先生,你小心。”翟玉七忙答應,可是手忙腳亂,折騰了半天,終於倒了一杯水,替給我。
我費勁的起身,喝下水。水已經涼了,這個翟玉七,並沒有注意。我心底嘆了口氣,鍾離春,你的要求不能太高,就算是現代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到細緻體貼的。
然後又是平靜。我躺著,翟玉七坐著,沒有交談,沒有眼神。我弄不懂,也不想猜他的心思。頭昏昏的,轉不動了。
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天黑,老爹不知從哪裡避嫌回來。看見翟玉七還在,微微吃了一驚。翟玉七沒有要走的意思,老爹張羅了飯,招待他。
當夜,翟玉七留宿在我家,當然是個老爹一個屋。
不知是吃了藥還是翟玉七的到來起到了什麼好的影響,第二天,我的燒退了。老爹很是高興,衝著翟玉七不停的點頭微笑。老爹對這個翟先生滿意極了。
後天,我就要結婚了。我看著那個默默的幾乎沒有什麼語言的翟玉七,心裡五味雜陳。我問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尋找鬼谷子,結果卻要先嫁人。我到底是為了老爹,還是因為我對愛情並不那麼憧憬和期待了。
我答不出。
原來,人最不明白的,就是自己。
憂鬱教書先生 ;(4)
又或許,我只是希望改變,希望我的行為,是逆天的,是能夠改變命運滾輪的。
可是,常常在一瞬間,我想反悔,想對老爹對翟玉七說,不,我不要嫁人。
村裡人開始來道喜,幾個嬸子輩擠眉弄眼道:“阿春啊,聽說昨天翟先生在你家過的夜啊。”我一下愣住了,心裡湧上不好的念頭。難道,翟玉七是怕我悔婚,故意留宿在我家的?
我甩甩頭,夕陽裡浮現出翟玉七平靜的憂鬱的臉。我對自己說,鍾離春,你不應該因為在愛情的路上失敗過,就學不會信任了。
一夜未眠,翻來覆去都是人臉,棺材人、屈巫、文伯,鬼谷子,甚至還出現了小白臉,我嘆了口氣,一個待嫁的新娘子,想的竟然不是自己的丈夫。
早晨沒有太陽,是個陰天,待到黃昏時,我就該嫁人了。
老爹一點也不像生病的人,笑的牙齦都露出來,和來幫忙的親戚朋友樂呵呵的寒暄。我轉身,突然聽得有人叫我,那聲音竟然似是小白臉。我回頭,小白臉風塵僕僕的站在我面前微笑。
天一下似乎亮了,我從心裡暢快的笑出來,我說:“你可來了。”說完,我自己驚了一下,為什麼是“可”,就好像我一直盼著小白臉來一樣。可是話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口,已經收不回來了。
小白臉不以為意,進了屋。他四處看了看,奇道:“阿春,你們家誰的喜事到了?”我說:“我。”
小白臉吃驚的看著我,他說:“你什麼意思?”我說:“我要嫁人了,就在今天。”
小白臉連連眨眼,他說:“阿春,你和我開玩笑呢吧?”我平靜道:“今天我要嫁給鄰村的一個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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