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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兩人說些舊話，我聽得阿黑哥說：“我的祖父常常對我們說，年少時您對他的指點，至今受益匪淺。”

我送茶出門，聽到這話些被門檻絆住。阿黑哥已經三十多歲，他的祖父怎樣也有七十。難道，鬼谷子，真的青春永駐，長生不老？

鬼谷子笑笑，阿黑哥道：“龐兄深的魏王重用，官拜將軍，實在乃先生教導有方。”鬼谷子不語，孫賓激動道：“我們已一年沒有龐師弟的訊息，阿黑哥，你可真是帶來了個好訊息。”

阿黑哥奇道：“孫兄，如何你沒有下山去？”

孫賓道：“當年龐師弟下山時，說若功成名就定為我舉薦，如今我在等龐師弟的訊息。”

阿黑哥笑道：“等我下山，替你給龐弟送封信。”孫賓連聲道謝，滿面春光。阿黑哥沒有留太久，住了幾天後離去。鬼谷又恢復了平靜生活。

又到了去陽城採購的日子，鬼谷子說：“不用買太多食物。”我問：“為什麼？”鬼谷子不說話，站在走廊上，長髮凌空飛舞，人如秋風般蕭瑟。

鬼谷子的預料是對的，很快，鬼谷再用不了那麼多食物，一天，魏王的使臣來了。

冬天到了鬼谷&nbsp；（4）

孫賓很興奮，龐涓真的引薦了他，他在鬼谷修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一試身手的時刻。

我看見，鬼谷子的嘴唇輕輕顫動，欲言又止。孫賓跪在他面前道：“先生，請允許弟子下山。”鬼谷子半響道：“你去山中摘一朵花，我為了占卜前程。”使者催道：“還請快些，魏國求賢若渴，迫不及待要見您。”

孫賓起身，為難之極，見幾案上供著黃菊，順手拔下一朵道：“這便是我摘的花。”鬼谷子看完，孫賓將花放回瓶中。

鬼谷子極輕極輕的嘆了口氣，他說：“此花已被折斷，但菊花經霜不壞，雖有殘害，不為大凶。花最終歸回瓶中，你的成功之處，應是在故土齊國。”

孫臏說：“弟子記下了。”就要告辭。

鬼谷子看著孫臏說，眼色有些悽然，他說：“我再贈你錦囊一個，必須遇到萬分危急的時刻才能開啟。”

就這樣，孫賓也下了山，鬼谷子依然沒有去送，我和蘇秦張儀將孫賓送到玫瑰田。孫賓說：“若芽姑娘，先生就託你照顧了。”我點點頭，蘇秦張儀道：“大師兄，等我們學有所成，也要到世間施展一番。”

玫瑰已經枯萎，滿山的綠色變成蒼黃，我一步一步走，抬頭間，看見後山一點白色。

那是鬼谷子衣裳的顏色，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孫賓。

原來，他是這樣一個害怕孤單的人。

那天我特意做了一道菜。我指著白生生的菜道：“這叫藕斷絲連。”鬼谷子夾起一塊藕，輕輕咬了一口，藕絲拉扯在空氣中。鬼谷子嘴邊浮起一抹笑。那是感激的笑，無慾無求的鬼谷子，居然在感激我，感激我的菜。

冬天到了，滿山的皚皚白雪，我給小豬哼哼做了一件新的衣裳，色彩斑斕而誇張，可是我喜歡。我想，鬼谷，需要些鮮豔的色彩。

可是，我所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快過年的時候，蘇秦和張儀請求下山。鬼谷子依然是平靜的表情，他說：“依照慣例，我也給你們佔一課。”他說：“蘇秦你今後會先吉後兇，張儀，你正好相反，先兇後吉。”

手足相殘之禍&nbsp；（1）

就這樣，蘇秦和張儀也走了。緊接著，天靈地傑也離開了鬼谷。早上起來做飯，煮了一大鍋，到了座上，只看見鬼谷子一人，才恍然記起，鬼谷已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鬼谷子開始每日三餐按時吃飯，吃飯的時候依舊不說話，可是他看著吃的呼嚕嚕的哼哼，看的出神。

我心裡發酸，鬼谷子，你何必要把自己的心關起來，你明明可以留下他們，又或者，你也可以下山去。一天，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鬼谷子說“我這輩子，要老在鬼谷，死在鬼谷。”

他又說：“可是我死不了，又不捨得死。”

他說這話的時候，望著遠山，彷彿，在看著山外。我想，鬼谷子的心中，依然是懷有希望的。

我的想法很奇怪，我甚至不知道他失去了什麼，可是，我看到了他心中殘留的希望。我想讓他高興起來。

我說：“嗨，王詡，春天到了，咱們去春遊吧。”鬼谷子愣了一下，他說：“已經很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

我笑道：“這個名字多好，鬼谷子聽著就陰森。”鬼谷子突然說：“我帶你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