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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羅蘭老夫人請剛剛上完形體課的蘭開斯特夫人和她的學生,一起來喝下午茶,因為心情大好,蘭開斯特夫人便矜持地同意了。在吃佐茶水果的時候,蘭開斯特夫人拿起一隻香水梨,然後發現這是一隻完整的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香水梨,這讓曾經也是貴族出身的蘭開斯特夫人找到了炫耀自家曾經的良好家世的機會。她用一慣的傲慢語氣慢吞吞地對羅蘭老夫人說道:“府上的家養小精靈實在是太懶惰了,想當年我還是羅蘭小姐這個年紀的時候,我父親的莊園裡是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端到餐桌上的水果只有兩種形態:一種是放在餐桌中央的果盤裡,以其色彩、氣味和造型來促進主人的食慾,另一種則是削去果皮,除去果核,切成等份,上面插上小銀叉的果肉塊兒。”
羅蘭老夫人有些氣惱和羞愧,但她是個善良的老婦人,並沒有反唇相譏,而只是在心裡腹誹:我家最起碼還有個家養小精靈來隨意使喚,您這麼頤指氣使,卻也只能靠當家庭教師來養家餬口。
旁邊的羅蘭小姐沒有聽到祖母的反駁,很擔心蘭開斯特夫人像往常那樣繼續誇誇其談,再度刺激到迪迪和阿卜那已經極其脆弱的神經。話說這兩個可憐的家養小精靈自從梅琳娜姑婆來拜訪過後,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不下十次會因為蘭開斯特夫人的種種吹毛求疵的指責而狠狠地自我懲罰,羅蘭老夫人和羅蘭小姐一再勸說他倆無需如此,但是這兩個死心眼兒的小東西反而更加羞愧難當,他們哭啼著檢討自己的懶惰和愚蠢,為自己讓這麼仁慈親切的主人蒙羞受辱而將自己懲罰得更加嚴重。現在伊芙已經不敢仔細去看迪迪和阿卜身上的傷痕了,那隻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為了避免慘劇再次發生,一直很沒有存在感的伊芙便擅自做了一個舉動,拿起了她的魔杖。通常她是絕不會未經蘭開斯特夫人允許而擅自使用任何魔咒的,但是今天因為她急於救家養小精靈於水火,她便默唸了一個削皮咒,同時用魔杖點了點蘭開斯特夫人手中的香水梨。
蘭開斯特夫人發出了一聲非人類的慘叫,其驚心動魄的程度讓羅蘭老夫人瞬間從扶手椅上跌落在地,伊芙被嚇得魂飛天外,她以為自己的咒語割到了蘭開斯特夫人的手,她不由自主地將手中的魔杖扔得遠遠的,然後坐在那裡瑟瑟發抖。羅蘭老夫人這時候也緩過了神來,她以不符合她的年齡的敏捷身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祖孫兩人懷著忐忑的心一齊向蘭開斯特夫人的手看去。
令她倆同時鬆了一口氣的是,蘭開斯特夫人的手上沒有絲毫的傷痕或是血跡,唯一起了變化的是她手中的那隻香水梨——梨皮已經被完整地削掉了,薄薄的果皮一圈圈整齊地躺在蘭開斯特夫人的手心裡,而那隻白生生、晶瑩剔透的香水梨以一種最誘人的姿態傲立在果皮中心,等著被人下嘴。
羅蘭老夫人驚喜不已地叫道:“哦,親愛的伊芙,這是你乾的是嗎?多麼完美的削皮咒啊!我敢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削掉的果皮這麼薄、這麼整齊的。真的,我的朋友中,最擅長家務魔咒的隆巴頓夫人也施不出這麼出色的魔咒。”
她又看了看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僵立在那裡,眼珠凸出、滿臉驚愕的蘭開斯特夫人,感動地說道:“蘭開斯特夫人,您真是太敬業了,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小伊芙取得了這樣傲人的成績!伊芙你瞧,蘭開斯特夫人都激動成什麼樣子了!”
蘭開斯特夫人臉頰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她的嘴唇顫抖起來,接著全身上下全都不由自主地瘋狂顫抖著,伊芙擔心她全身的骨節會被她這樣抖得散架。她用低啞的聲音嘶嘶地說道:“不,這不是削皮咒,這是那個連名字也不能說的人的拿手好戲……噩夢,真是一場噩夢……”她僵硬地轉過身來,正對上了旁邊一臉擔心驚恐地看著她的伊芙。她那原本就似乎睜大到極限的眼睛,突然奇蹟般地越睜越大,伊芙簡直懷疑她的眼珠會從眼眶裡迸出來。
羅蘭老夫人即使再深居簡出、孤陋寡聞,也知道“那個連名字也不能說的人”是誰,她那可憐的兒子和兒媳就是在黑魔王最後的瘋狂時期,因為幻影移形不夠準確,意外地掉落到一個食死徒的集會地點,而不幸被害的。更為不幸的是,他們遇難的過程在戰後成了笑柄,成了人們譏諷羅蘭家族走下坡路的又一個充分例證。這件事是老夫人心頭永遠的痛,所以她從來不在家中提起伏地魔的名字和事蹟,這樣小伊芙便對所謂“神秘人”一無所知,也直接造成她聽到這個名字後絲毫都沒有表現出人們普遍會有的那種畏縮恐懼的神情。
這樣的表情落在蘭開斯特夫人眼中,就完全是另外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