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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是沒有握他的手,而是倔強地自己站了起來,她說:“風麗來送殿下一程,願殿下一路順風。”
“謝白姑娘。”男子看著她,帶著一絲憐惜,也帶著一絲疏遠。他將手中的傘遞給她,道:“白姑娘沒帶傘,這柄傘送給姑娘遮雨用吧。”
白風麗卻並不接這把傘,她從傘下走了出去,重新站在了初春的冷雨之中:“傘即是散,風麗以後還想再見到殿下,這傘便不收了吧。”
百里樂正看著她,許久才開口:“既然如此,那便後會有期了。”
“殿下保重。”
百里樂正果然轉身上了馬車,他從未回頭,就這樣瞬間消失在長街盡頭,一如他出現的時候。
“世人都說歌姬是無情無義的,現今才知道是她們沒有遇到讓其動心的人,殿下覺得呢?”謝櫻櫻剛才一直在馬車裡看著白風麗,心中是有些感慨的。
“櫻櫻真是說笑,這世上誰是無情之人呢,是人就都有感情,有感情總有會動感情的一日。”
你卻是沒有的。
謝櫻櫻平復了一下心緒,道:“櫻櫻不明白殿下為何不嚴懲那些鹽商,只是讓他們交了罰金和鹽稅便放了?甚至連鹽商會也沒有廢掉?”
百里樂正眼中帶著一抹笑意:“櫻櫻知人甚淺,商人沒有不貪心的,我殺了他們還有其他人頂上,五兩十兩不貪,百兩千兩不貪,那萬兩呢?他們依舊是貪的,那我換與不換有何不同,如今他們受了教訓反而會安分一段時間,我需要他們安分這一段時間。而鹽商會就是管鹽道的官府,有鹽商會才能沒有那麼多的鹽商,鹽路也才能集中,而因為這種集中,有朝一日才能將家家離不開的鹽收歸官府。”
“既然殿下要將鹽收歸官府,現在正是一個好時機,為何還要等呢?”
“秉州孟閻自立為皇,戰爭不日即將打響,若是此時斷了鹽商的財路,只怕他們會助孟閻奪琭州,所以鹽商會暫時還不可以動。”
“殿下深謀遠慮,櫻櫻佩服,櫻櫻受教。不知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回容城了?”
“不回容城。”
“那還要去哪裡?”
“去斷了一個人的財路。”
35臥底
正是中午,來酒樓裡喝酒的人絡繹不絕,只聽一男子熟稔地喊了小二上菜上酒,然後才見了那男子進門。那男子蓄著鬍鬚,年紀卻絕不過四十,只是他面目含愁,略有苦相。
這名男子名叫楊大忠,乃是這日易關的守將,手下管著十幾個兵士,妻子也賢惠,並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可是這楊大忠偏偏每日都要來這酒樓裡喝酒,只一人獨酌,並不曾理會誰。
只是今日他剛剛落座,卻有一個人坐在了他的對面。楊大忠抬眼看了對面的人一眼,見是一個年輕的公子,他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這是一個紈絝子弟,於是也不搭理。
“楊兄每日在此獨酌,不知可是有何愁事?”
這人知道自己姓楊,想來是有備而來,楊大忠又抬頭看了此人一眼,這一看便是一驚,這年輕的公子面容平淡,但是雙眼卻不平淡,隱隱透著貴氣和悲憫。楊大忠知這人絕不簡單,心中略一計較便開口道:“我的確有憂愁之事,不知道足下可是能幫我?”
這年輕公子一點驚訝的神色也無,從容而道:“若是楊兄有意相托,在下便一定會祝楊兄脫離愁苦。”
“公子可知這日易關是什麼樣的地方麼?”
“這日易關乃是澤州最重要的一處管卡,也是澤州稅收的主要來源。這日易關是黎夏與浮端國交往的重要管卡,兩國的貿易也全靠這一管卡。”
楊大忠見他所說不差,又道:“那公子可知道現在這個季節是什麼貿易最為繁華的時候麼?”
“花卉,花卉中最為珍貴的雪翎花此時正是含苞待放的時候,而浮端國人喜愛雪翎花,此時正要大量購買雪翎花。”
“雪翎花雖然開得正好,可是再好卻也出不了這日易關去。”
“為何?”
“公子有所不知,這日易關乃是曲城所管轄的管卡,曲城城主趙新勇貪婪,將關稅收得非常高,一盆極好的雪翎花可以賣五十兩,可是要想過日易關就要交三十兩的稅。誰人不知道這雪翎花生長不易,培育一盆的價格已經接近三十兩了,這交了稅之後再賣只怕連本錢都是賣不出來的,這些花農們出不了關,只能眼睜睜看著雪翎花漸漸凋謝枯萎,這幾日已經有十幾人傾家蕩產,我身為日易關的守將卻只能看他們為生活掙扎,於心有愧,不知公子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