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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子航從會議室出來,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雨了。
深秋時分的雨;即使在這個以秋老虎著稱的N城,也多少帶了兩分的寒涼。
這次國際南京大屠殺研究會議在N城召開,子航一連三天在會議中心擔任同聲傳譯,今天總算是結束了。
工作完成得相當出色,專家的好評早已傳到學校,系裡一高興,給了幾天假。從明天開始,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子航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了,洗完澡上床,剛剛朦朧要睡,聽見有敲門聲。
子航如今住的房子是學校集資蓋的,當時大家嫌一樓潮溼,子航卻喜歡,想著可以在那個小小的後院種上喜歡的花。
房子在大學裡面,一向治安良好,子航想,不過是那幾個好玩兒的傢伙,這麼晚了還玩不夠。
從貓眼裡向外望,也看不清是誰,看身影是個孩子,便開啟了門。
門一開,跌進來一個渾身溼祿祿的人,很單薄的一個男孩子。
子航一面把人半扶半抱起來,一邊想幸虧是我,換個膽子小的,怕是要給這孩子嚇死,這半夜三更的。
歐子航在這所N城最有名的大學的外語系做講師,因為為人親切溫和,是出了名的好性子,所以同事、學生們都喜歡親近他,有了什麼煩難事兒也都願意來找他,好友範如成曾經戲稱他為知心哥哥。
子航想,可能是哪個學生,也不知遇到了什麼事,人都暈了。
把人抱起來放到客廳沙發上,這才發現是個面生的男孩,倒是非常清秀的一張臉,閉著眼,眉頭微蹙。
幫他脫下溼了的外衣,摸摸頭上微微有點熱度,進臥室又拿來一床毯子給他蓋上,自己坐在地板上等著他醒。
不多一會兒,男孩子睜開了眼睛。
子航在心裡暗暗喝彩,好漂亮的翦水雙瞳。
男孩的臉上是越來越重的疑惑與不安。看見地上坐著的子航,突然露出如見鬼魅般的表情。
子航稍稍有些自卑,心說,我雖沒你那麼好看吧,也不至於看在你眼裡就象見鬼吧。
只聽男孩問道:“請問兄臺,這是哪裡?”
子航坐在自家的客廳裡,有點摸不著頭腦。
半夜有人敲門,進來後就暈倒,醒過來後用奇怪的表達方式和你說話,換了誰都要發矇的吧。
剛才在浴室裡還發出小小的一聲驚呼,子航過去一看,那個男孩站在鏡前,魂飛魄散的表情看過來,問子航:“我的頭髮呢?這。。。這。。。不是我的衣服。”
子航無言以對,心下暗道不好,這次做好事可做出麻煩來了。
子航看著坐在對面的男孩,洗漱之後,他很快鎮定下來了,只是臉色愈發地蒼白,更顯得浸了水氣的眉眼山水分明,眉是山眼是水。
子航不由自主地放軟了聲音,“你叫什麼?”
“在下闕紫閣。”
“多大了?”
“一十九歲。”
“你是學歷史的?”
“兄臺何意?”
“啊,我是說。。。算了,你累了吧,先休息好不好?有話明天再說。”
“兄臺,還未請問高姓大名?”
子航自己學英語的,多年不用古文,一時還真反映不過來。
“我叫歐子航。我在這個學校教書。”
子航抱出床新被子,把男孩兒帶到另一問臥室,那裡有一張行軍床,子航鋪著被子說,“先好好睡,明天我可以幫你聯絡你家人,送你回去。”
回過頭的時候,見男孩子目光有些迷茫。
“我已是再也回不去的了。”
未及說話,已有兩行淚從清雅絕倫的臉上劃過。
2
歐子航一夜睡不踏實,心裡多少有些懊悔,怎麼冒冒失失地就把人收留了呢?一點底細也不知道,看樣子這個孩子還有些問題。要是找不到家人該怎麼辦?要不,給他一點錢,讓他走?他這樣糊里糊塗的,人又長得那麼好,遇到好人還好,萬一遇到壞人可就毀了。而且,他十九歲了,孤兒院怕是怎麼也不會收了吧?一夜翻來覆去,想不出個眉目。
早上起來,到客廳才發現那個孩子已經起來了,站在窗邊。晨曦中的身影異常的文弱單薄。
紫閣轉過身來,看見子航,微微含首:
“先生,早!”
子航連連擺手,“不用這麼叫我。 叫我子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