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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知道我最見不得你哭的。艾晴,我只希望你幸福。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了。”他看一眼几案上紋絲未動的食物,拿起端到我面前,“怎麼樣,現在有胃口吃晚飯了吧?”
我破涕為笑,拿起饢就啃。
《晉書》上關於這一段只有“妻以龜茲王女”這六個字,並未記載這位龜茲王女的名字,而在慧皎作的《鳩摩羅什傳》中,曾提到有一位名叫阿竭耶末帝的龜茲公主邀請羅什宣講大乘經典,“聞法喜踴”。所以後世之人將這兩段記載合起來,認為羅什之妻正是慧皎說的龜茲公主阿竭耶末帝①。
當我知道白純的小女兒叫阿素耶末帝之時,我便想當然地以為她就是羅什娶的妻了。名字上的一字之差我也以為很正常,畢竟是翻譯成漢語,差誤比比皆是。而且,阿素耶末帝的確是被呂光選為羅什破戒的物件。可現在才知道,阿竭耶末帝這個名字是弗沙提婆情急之下胡謅出來的。
歷史沒有改變,滾滾巨輪無人可以阻擋。而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融進了歷史,成了微不足道的幾個字。可既然我的確存在,我便要好好走完我的路,陪著他,鼓勵他,成就他。
想起他,我不由停下咀嚼:“羅什知道嗎?”
“還不知道。我無法見到他。呂光將他關押起來了,看守的全是親信,連錢也買不通。”他嘆口氣,有些擔憂,“估計呂光是怕大哥在婚禮前自盡,所以看守得極為嚴密。”
我搖搖頭,肯定地說:“他不會自盡的。他答應過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不言死字。”
他看我一眼,扯嘴笑一笑:“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他看著我吃東西,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地說,“艾晴,你不覺得這對你們,反而是件好事嗎?”
我抬頭,看見他敏銳的淺灰眼珠。
“你有沒有想過,除非他還俗,可他除了愛你,心中還有佛陀,還俗也非他所願。你呢,也太理智,要他去漢地傳播佛法,不讓他還俗,這樣下去,無論你們愛得多深,也永遠沒有在一起的機會。呂光強逼他娶親雖然手段惡劣,卻無意中成全了你們倆,反倒是為你們解決了這兩難境地。”
他深深嘆息,停下來看著我,眼神有些飄忽,半晌後才重新聚焦在我臉上,怔怔地說:“既然他一定要娶,那麼娶你是最佳選擇。他總算可以給你一個名分了。”
名分?我沒想過這個東西,也從來都不敢有片刻奢求。現在仔細地體會弗沙提婆的話,方才知道名分兩字,對我與他來說,是多麼難能可貴。名分?是真的嗎?婚禮過後,我便是他名正言順的妻……
“還有,我已經安排人去接公主,明天就會到了。”
啊?一口湯差點嗆到,我拼命咳嗽。
“瞧你急的。”他撲哧笑出聲,輕拍我的背,“我接的是你弟妹——曉萱。否則,婚禮上我怎麼把她變出來?”
我們住在蘇巴什城裡的龜茲王離宮裡,與雀離大寺毗鄰。弗沙提婆是國師,住的是僅比王和呂光差一檔次的獨門院落,食宿條件在古代來說算得上豪華。當天晚上,為了遮人耳目,我還是跟弗沙提婆一個房間,不過他睡外間,我和米兒睡裡間。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一整夜,外面總傳來輾轉的聲音。
第二天我醒來時,弗沙提婆早就出去了。為防差錯,我不能出門,一整天待在屋裡心焦地等待曉萱到來。中午時分弗沙提婆回來了,跟我一起吃中飯。他是婚禮的經辦人,有很多事要籌備。婚禮按照呂光的意思在雀離大寺舉辦,場地便是主殿前的大塊廣場。而新房則是羅什在寺裡的房間,一個小小的院落。
聽他講著,心裡其實很苦澀。在寺院裡舉辦婚禮,以禪房做新房,觀禮的都是僧人,這樣的婚禮,還真是史上絕無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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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我是誰?(3)
“艾晴!”他將我的肩膀扳正,低頭柔聲說,“別想那麼多……”
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他放開我,臉上有些訕訕:“又忘了,漢人規矩,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有事,走了。”
看他匆忙要離開,我連忙叫住他。看著他發青的眼圈,猶豫一會兒,還是說出口:“你,要不要睡一會兒再出去?”
他愣住,轉眼明瞭。兩手輕拍一拍臉頰,有點苦笑:“這麼明顯嗎?”他用手摸著鼻子,嗯嗯兩聲,“肯定是昨晚蚊子太多了,攪得我一夜睡不著。”
我抬眼,對視上他淺灰色的瞳人。
“今晚一定要叫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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