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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奇怪地看著我。
我深深吸了口氣,說道:“義父,辛追之所以遲遲未嫁,只是因為沒有遇到他日能攜我上青雲之人,今日英布,他若是將來稱王,我隨了他,此生便也無憾了,所以我求義父,將我許配於他。”
義父不再說話,只是盯了我半晌,才有些無奈地說道:“罷了,你先回去吧,此事容我再細想下。”
我朝他施了個禮,便退出了方室,轉身欲走,卻看見牆外的遊廊之側,英布正站在那裡,神色怪異。
剛才我與義父的對話,他應該都已是聽到了。
我微微嘆了口氣,朝他點了點頭,與他擦肩而過。
出了義父所在的院落,我停在了外面的庭院小道之上,我知道,他必定會過來。
果然沒有多久,我便看到英布朝我走來,面上帶了沉霜。
我朝他微微一笑:“英布,剛才我與父親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你欲娶我吳家女兒,所圖也不過是在日後天下大亂之時得個倚仗,從而謀取中原,所娶到底是吳家哪個女兒,於你並無區別,而今我願代我妹妹嫁你,不知你心意如何?”
他眸中精光一閃,接著便冷冷笑了起來,牽動了面上的那塊刺青,顯得如此凌厲尖銳。
“辛姬,之前我若聽到你對我如此說,我會很是高興。但是現在,我卻不那麼想了。你剛才對吳伯說,你比悠姬更適合做我的妻,但我告訴你,你錯了,儘管我對你很是喜歡,但我若娶了你,只怕從此往後日日夜夜便要提防你對我的算計,而我娶了你的妹妹,她一定會待我萬分小心,兩下相較,你說我會作何選擇?”
我苦笑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所有的努力,我試圖改變悠命運的努力,在這瞬間,一下子都顯得如此的可笑和卑微。在無可更改的命運面前,人生當真便只似詞人所嘆的風前絮,歡悲都是零星,到最後都作連江點點萍了。
三個月後,悠的嫁期如約而至了。
那一天,我這一世,都不會忘記的那一天,悠是如此的美麗動人,她佩了華麗的首飾,緇衣縹邊,腰間繫了我用金絲纏繞了明珠編成的如意結,靜靜立在房中。我穿了黑色的衣服,這是此時送嫁的女伴要穿的禮服,站在了她的身後。
英布到了瑤裡莊子的大門口,義父著了玄端禮服,迎接他於大門之外,引到了莊裡的祖廟當中,新郎呈上作為早前納彩之禮的活雁,拜了祖上,又拜我的義父,他今後的泰山。雁在此時有了兩種含義,一是認為雁是候鳥,順乎陰陽,往來有信;二是指代這個男子剽勇,值得新婦託付終身。
祖廟祭奠儀式結束了,我牽了悠的手,從她的房中走出,一直走到了莊子的大廳裡,那裡,義父,萍夫人,臣和他的兩個弟弟,還有今天的新郎英布,都已經各自就坐了。
悠的手,有些發涼,我知道,她此刻其實是緊張的,我用力地握著她的手,朝她微微地笑。
義父和萍夫人兩人端坐於廳中的榻上,義父倒未顯出什麼,只是萍夫人,望著盛服的悠,眼裡分明是難捨的離緒。
“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
義父如此說道。
“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
萍夫人如此說道。
我看到悠,她微微地垂下了頭,表示受教,臉上飛霞一片。
英布站起身來,領頭走出廳去,我繼續牽了悠的手,跟上了他的背影,義父和萍夫人,依照禮制,已經不需再送了。
此時恰是黃昏,天色已是有些暗了,出了莊子大門,英布面無表情地上了他自己作為前導的黑色漆車,而悠,則踏上了早有人已經準備好的矮几,登上她自己那輛有幃的車。
我最後為悠披上了景衣,一時心中難捨,竟是緊緊拉住了她的手,不肯鬆開。按照此時的風俗,除非母家親人離世,否則此去,悠是再也無法回到這個她自小長大,從未邁出過一步的青山繞水之地了。
“阿姊放心,悠會很好的。”
她朝我莞爾一笑,目光飄到了她身前那輛車中的那個背影,那是她的夫君,她今後的天。
我鬆開了手。
新郎和新婦的車,在副車之上火炬的前導下,終於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此去關山萬里,長風也難度。
我黯然回身,卻看見萍夫人正倚了門,靠在那裡,目光仍是窮極不捨。
“母親放心,悠會很好的。”
我面上露出了笑,上前挽住了她的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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