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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懂事,更不懂得選擇。我說也許是吧。
有一段時間,母親沒有為我煩惱——就我自己而言,我也確是有一段時間厭倦了與女同學戀愛。因為戀愛仍不能使我感到踏實,我始終有一種虛飄的感覺。我把目光與注意力轉向自己。我失去了往日的歡快活潑。臉上多了一層因思索而來的鬱悶。母親還是太愛我了,她希望我高興。不喜歡我那付沉思默想的樣子。她私下與吳剛林鋒他們說,我與女同學適當交往也是可以的。但是,僅限於那些清純充滿朝氣的女生。
我與林芳的認識與交往,某種程度上得到了母親的認可,是吳剛與林鋒暗中促成的。林芳青春充滿活力,相對於別的女生,也比較單純。最令母親滿意的是我雖說與林芳經常在一塊,但我們如果分離,至少對我而言,並沒多少思念之情。這是一種可有可無很淡薄的情感。這也是母親所喜歡的。母親每次到南京來,都要見一見林芳。母親仿如擔心我與林芳分手似的,經常在我面前誇林芳,說她懂事,既不輕狂又有禮貌。還說現在這樣的女孩子不多了,可我認為大多數女孩都如止。
自那次舞會後,其間相隔了三年多,你我成了同事,有了交往。我們雖然交往不多,但我們的交往,吳剛與林鋒還是意識到了,這就是為什麼你會莫名其妙地看到他們那賊一樣的身影。
山妮以一種體諒的心情,說,這些你不能怪你母親,你父親也有責任。
凌雲抿抿嘴說,在我心目中,父親的形象一直是比較模糊的。他每年來看我。我竟懷疑他是否是真的是我的生身父親。他不是從家裡出去的,而是從遙遠陌生的地方來。每次見面他都問我缺錢用嗎?我從不缺錢用。聽我這麼說,父親臉上就會露出驕傲的微笑。在他看來,作為父親與男人,能夠提供給妻兒足夠富裕的金錢與財富,他是成功的。他為止自豪。至於我性格方面是否發育健全,心理是否偏執,心智如何成長,這些不是他關心的,他也從未想過要關心。生意場上的驚心動魄當然比自己兒子的緩慢成長生動得多。“生意場上勾心鬥角的較量才稱得上是智力與膽量的較量,對一個男人才是真正的挑戰。”這次我到南非去,父親以從未有過的慈愛關切地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有了。父親開懷的笑了。我想他倒不是關心我情感上會孤獨會出現可怕的空白。他主要在於驗證自己的男性魅力是否遺傳給了獨生兒子。我也見到了父親喜歡上的那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妖媚女人。但父親想方設方法避免我提起母親。一次飯桌上,父親試探性地問我,是否願意到南非去工作與生活。我問了句,我走了,母親怎麼辦?父親就再也不說一句話了。因為我知道,母親是不會去南非的。
這就是我的家庭,寂寞,沉悶,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我被父母關愛著,卻感到沉重。
凌雲站起來走到窗前,掀開簾櫳的一角。窗外,地上瑩白的雪映照著黑而深的夜空,靜謐的世界,讓人感到冷的同時也感到踏實沉靜與安詳。
凌雲背對山妮,望著窗外的雪光。說,對不起,山妮,我母親來找你,不管她對你說了些什麼,請你不要介意。山妮說,你母親也許誤會了我們之間和交往,把問題想得嚴重了。
聽山妮這麼說,凌雲一時沉默了。山妮只覺得他那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已褪去了單薄,變得壯碩。
五分鐘的靜默,空氣彷彿凝固不動。山妮能聽到雪花落地的聲音。凌雲站著的姿勢如一尊稚弱的雕塑。終於,凌雲緩緩轉過身來,拚足了勁說,我對自己及自己的家庭說了那麼多,你就那麼吝嗇,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山妮笑了,仿如因了自己的微笑,屋內的空氣由凝固轉化為順暢的流動了。仿如微笑就是無聲的安慰。
凌雲用一種引人震顫的聲音說,山妮,想想人也是很好玩的一種動物,吃飽喝足了,就渴望愛。
山妮說,人比動物的感覺發達,人比動物更無法獨自承擔孤獨與寂寞,人害怕獨自面對自己。因此,人需要愛。需要自己以外的人來與自己分擔孤獨寂寞。把自己一生中空閒的時間填滿。
凌雲無奈地笑了,還是那句話。愛,大多時候讓人感到沉重。
山妮說因為沉重才讓人感到有分量。
凌雲又笑了,說,人是多麼輕賤的一種動物啊。
山妮也笑了,說,我餓了,我們煮湯圓吃吧。
山妮問凌雲,你吃幾個。凌雲說八個,圖個口彩:發!
山妮說,你一旦發了,我們彼此也遠了。是不是?
兩人正吃著湯糰,凌雲的手機響了。是林芳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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