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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女人懂得了一個男人的肉體,那女人離青春已遠,當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子深入到另一個女人的體內,他已走到了青春的末端。山妮,對凌雲青春的愛惜勝過自己。她不想也不忍心毀壞什麼。
凌雲再次擁緊了她,她再次將某種激烈的動作轉化為溫柔的撫摸,最後,凌雲的頭枕在她的肩上,任她怎樣勸說,也不願抬起來。
告別
當山妮從老家探親返回南京,已立春了。站在辦公室的陽臺上遠望。樓下那片互相簇擁著的等待拆遷的居民樓,青黑的瓦楞上挑出一顆銀杏樹,幾片歷經風霜雨雪的葉子,燦黃的顏色尤其鮮明與光亮,尤其是細雨紛飛的天光裡,溼漉漉的,那種零落凋殘之美,真的很耐人尋味。
雖說是春光乍洩,乍洩的春光裡,浮塵載著寒意。王銳從中心大酒店打電話給山妮那天,老天一改多日來的抽抽答答,放晴了。
山妮是下午去見王銳的。王銳的外貌就如山妮在照片上見到的那樣,適中的身材,不失儒雅的氣質,前額稀疏的頭髮露出飽滿的天庭,身穿細格子的休閒茄克衫。他見了山妮,先是有些靦腆的微笑,接著伸出手來,像是遇見了一位朋友似的輕輕地握了握山妮的手。山妮那天穿了一件式樣非常簡潔的海蘭色大衣,襯一件花色絢麗的絲巾。王銳又是讓座又是遞各式飲料。兩人開始家常式的友好而又輕鬆的閒談。也談了彼此過往的婚姻,有些輕描淡寫。王銳對自己婚姻的總結是當時兩人都不成熟,結婚後沒有包容對方,而是挑剔彼此傷害。並對山妮說若再有第二次婚姻,他會好好珍惜也懂得如何相處了。山妮想,若有一個通達識理的丈夫,懂得包容懂得珍惜,自己會做一個好妻子做一個可愛的小婦人。溫馨的居家生活,有丈夫與孩子,平實,安靜。
在與王銳在餐廳裡用餐時,山妮想到過凌雲,凌雲還年輕,他與她有過很深的相知,這就夠了。
王銳在南京停留了七天,山妮與他幾乎天天見面,陪他重遊南京的名勝古蹟,泛舟秦淮河畔,平靜的相處,似乎很適合兩人。居家的生活就該這樣吧。山妮心想。
最後那天,王銳給山妮買了好些禮物,精緻的絲織圍巾,還有絲絨旗袍,玉鐲。王銳對山妮說,你穿旗袍肯定好看,山妮沒穿過,但不否認王銳的說法。旗袍的典雅,那份韻味,她很喜歡,山妮給王銳的女兒也買了好些禮物,其中還有漫畫書。王銳說女兒很懂事,本想帶她一塊來的,因為功課,只好把她委託給朋友照看。
後來,王銳寄來了各種讓山妮前往美國的表格。
雖然有些緊張,在廣州,山妮還是透過領事管里美方工作人員的各種盤查詢問,辦妥了所有的手續。
山妮在辦手續的日子裡已辭了工,她記得自己從家裡探親回來後第一天接到凌雲的一張新年賀卡,很喜氣的那種,也只有一名話:新年發財。是從徐州發來的。
在王銳離開南京後的一天夜裡,電話裡凌雲的聲音彷彿隔著遙遠的星河,卻又令人心碎的清晰。山妮告訴他自己有可能要離開南京。凌雲輕聲問她,離開南京後去哪兒。山妮說出國。凌雲又說了一句,是透過嫁人的途徑嗎?山妮說想改變一下眼下的生活狀態。凌雲就不再說話了。透著玻璃,山妮看見大朵的雪花從空中飄落。第二天推開門窗。太陽的光線和雪光格外剌眼,雪融化的聲音在陽光下從屋簷上滴落下來,像古時的鐘漏,像時間老人的淚珠。山妮端了椅子坐在門邊,初春的陽光麼直照射進屋來。院子裡的不多的雪像被鳥咬過的麵包屑,在陽光下發出輕輕的噝噝聲。這時,伏在椅背上的山妮,突然想哭。
被雪浸泡過的樹葉也有些發軟,像泡久了的青菜。牆頭上有一支紅嘴小鳥在低吟淺唱。
凌雲似乎是為了求證山妮所說的不是玩笑,中午時又打來了一個電話,他再次問山妮,你說的出國,可是真的。山妮說是真的,手續都辦好了就等從美國寄來的機票了。凌雲沒說一句話,就擱下了電話。過了一刻鐘,又來電話問山妮會麼時候走,山妮說還早呢,大約還要二十天。
事實上,從電話裡山妮知道王銳給自己訂的機票明天就可寄到,而自己,該準備的東西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那天晚上,在料峭的寒意中,山妮鋪開了信紙,她想她與凌雲的告別最好還是一段文字,而不是其它。
凌雲,請原諒我將這封信透過郵遞的方式交給你,就算是告別吧,今後能否再相見,真的無從預料,但藉著風聲雨霧中某個熟悉的身影,我能“看見”你。
原諒我這麼說,對於真正的相見,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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