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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肉身，沐又儀墜海之前就已經被飛機大火燒得面目全非了，她整個人頭髮都燒焦了，血黑的形體突兀地立在那讓人很揪心，這樣的傷即便不葬身大西洋，救回來怕也沒多大可能性活過來了。再仔細看，透過醜陋的肉身，周嘉敏看到靈魂竟然是她！

“窅娘！”周嘉敏對著鏡子，驚呼一聲，她激動地想要站起身，轉過頭。可是卻覺得肩上有力按住了自己，動不得。對啊，就算轉過身也看不到、摸不到，她只是個鏡中幻影。

“嘉敏，能遇到你真好！”

“窅娘，你是在等李煜對不對？你還愛著他，你為什麼不能釋懷，不能放下！”

“我知道，他不愛我，他愛你姐姐和你。我要等他愛上我，生生世世都等他。”

“可是……”周嘉敏剛要勸她離開，一下撲捉到一個重要資訊，窅娘愛的是李煜，那沐又儀她愛就是叢陸啊，那這就是叢陸和沐家的恩怨所在！沐又安之前沒說出沐又儀喜歡那個男人的名子，周嘉敏以為他覺得自己不認識那個人，所以就沒說。

而現在看來，卻是新的問題來了，那個人是叢陸，沐又安隱晦著不提的原因是什麼？

周嘉敏想到此處，又進一步求證問：“又儀今世你等的人是叢陸對不對？”

“是的。”空靈的聲音，帶著幽怨傳入周嘉敏耳中。

“又儀或是窅娘，你聽我說，你可以愛，但你也要走該走的路，如果你不喝孟婆湯，什麼事情都忘不掉，你就永遠會停留在你死去的地方無法離開，你只能在孤獨地遊蕩不能投胎轉世。那你一樣沒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十二年了，其實你若早點去投胎，還有再生與他相遇、相愛的機會。”說到這周嘉敏停頓了一下。

周嘉敏想了想，還是把更殘忍的實話說了出來，她才會甘願離開。“知道嗎，李煜轉世沒走奈河橋，他跳了望川河，他在望川河裡飽受煎熬努力記住的人不是你，不是我，而是我姐姐娥皇，所以今生的叢陸他除了我姐姐，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聽話，我帶你走吧，再等下一世。”

那具血肉身淒厲地笑了，笑得陰森，笑得無奈，“下一世？下一世他就會愛上我嗎？只怕也不會。”

周嘉敏為幫窅娘解脫，只能安慰，用當年小周後和窅娘初識時的語氣說：“會的，叢嘉哥哥曾經和我說，他平生最對不起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我姐姐，一個是你，如果有來生，他定要傾注全部愛於一人。所以在叢陸這世，他會全心愛我姐姐，下一世他會全心愛你。又儀走吧，去下一世，沿著我給你指的路。”

說完，周嘉敏抽出一張黃草紙，咬破手指在上面塗畫後，折成一隻紙鳶，在燒著的香上繞了三圈，紙鳶慢慢地飛了起來，徘徊在沐又儀血屍頭頂。

血屍沒動，輕嘆一聲，“就聽你的吧。嘉敏，你到不明夜天來，只是為了送我嗎？你還有其他事嗎？”

周嘉敏，拿起剪刀，剪斷已經燃過，長了的燈芯，燭花爆出噼啪的聲響，屋子比之前亮些。“送走你後，我還想確認姐姐的今世真身，叢嘉哥哥的真身就是叢陸你已經幫我確認過了。另外，我還想看看另外一個人，前世身是誰。”

“又安把家裡的事都和你說了嗎？你真的要嫁給他？”　血屍問。

周嘉敏先是一愣，“現在是沐又儀和我說話？我們只是朋友。”

“是的，我還有一件事相托。當初我一氣之下，準備離開，爸爸媽媽也隨我改簽了機票，季伯父、季伯母也改了機票。可就在我一念之間，本與我們無關的一場空難，迎頭撞上。沐家、季家五條人命，都灰飛煙滅了，其實這怪不得叢陸，有機會幫我和兩家還活的人解釋清楚。謝謝，我走了！”血屍說完，飄飄化成一縷青煙，鑽進紙鳶裡。

紙鳶扇動幾下翅膀，飛到了周嘉敏面前的白燭上自燃了，灰燼落到水碗中，原本晃動的水面平靜了，一瞬水融化了灰，變成了烏灰色。

周嘉敏知道沐又儀走了，但是她又多了個問題，季伯父、季伯母是什麼意思？沐又安說去參加她姐姐畢業典禮的是要訂婚的雙方父母，應當沐家家長和叢陸的父母才對，而沐又儀卻提到的是季家人，為什麼？難道說季家雙親就是叢陸的父母？天啊！會是這樣嗎？

周嘉敏一時想不明白，現在又沒多餘時間細想，還是把眼前事做完再說吧。

周嘉敏再次合實雙目，在心中臆想著楚湘的樣子，之後緩緩睜開眼，鏡子裡出現的是3歲時帶自己在院子裡撲蝴蝶的姐姐，還有姐姐盛裝出嫁時傾國傾城的美顏。是了，楚湘就是姐姐，周嘉敏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