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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認認真真看了,還問東問西地把前面錯過的情節補全了。
“是的。”馬桂肯定地回答。
“哦,那談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朝正不好打擊馬桂,只得先應付著。
“嗯”馬桂喉嚨了應了一聲,就坐那不動了,朝正轉過臉來正視著他“說吧。”
“哥,你先看看這個。”馬桂從衣服裡掏出一個蠻大的本子,雙手遞給朝正。
朝正接過,農村小賣部很常見的筆記本,封面上寫著四個大字“農村喜事”,朝正隨手翻了起來。本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有的寫完了又劃掉,有的長長地引出一點線指向頁首又能省則省地擠滿了小字,好多章節下面划著粗粗的紅線。感情阿桂這些年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就忙乎這些事?他真是瘋狂,和文學較上了勁。
上帝欲使一個人滅亡,就先讓這個人瘋狂。朝正如此感慨,又不便挑明,就接著往下翻了起來。翻著翻著,朝正坐直了身體,把本子合上,又從第一頁開始翻起。就這麼翻倒,倒翻,大半個小時後,朝正合上了本子,定定地看向馬桂,眼裡滿是疑問。
“《蒼生》,是、抄、襲、我,的。”馬桂一字一頓地說。
兩年前,馬桂看似一時興起對父親說要去北京打工。馬宗也沒有細想,打工的都是往南方廣東深圳跑,兒子怎麼往北走。事實上,馬桂已計劃良久,在沒有和伊鮮離婚時就開始著手策劃了。兩次高考被替,讓他一時悲苦異常,但並沒有讓他一蹶不振。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倒。馬桂挺過那段艱難的療傷歲月之後,就重新奮起。農村的孩子要想跳出農門,不再受城市和土地的雙重壓迫,除了考學之路,就只有文學之途。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那隻不過是明知你再走也超不過三條路的安慰說法。路再多,屬於你的才幾條?馬桂書生意氣,不願多想這些。
其時農民作家浩然正在如日中天的時候,連*後文藝界對其秋後算帳都沒能損其皮毛。馬桂結合自身實際,認定浩然為偶象,偶象曾經走過的路也是自己的金光大道。馬桂先是寫些短篇投諸報社,未幾也時有豆腐塊文章發表。馬桂志不在此,他知道在文學這個圈子裡,寫些短篇,只能做為投石問路,而史詩般的長篇,才是一個文人睥睨天下的尚方寶劍。四大文學體裁:詩歌,曲高和寡;散文,聊以*;小說,實至名歸;至於戲劇,只不過是小說的一個分支而已。如果通俗一點,從經濟角度講,同一層次的詩歌、散文、小說,詩歌純粹是賠錢的買賣,散文勉強收支平衡,只有小說,尤其是長篇小說才能夠名利雙收。因此他發表些短篇文章收到點稿費都沒有聲張,他知道文學講究的是厚積薄發,少年得志的結局往往是大時平平。
馬桂動手他的長篇沒幾天就向伊鮮提出了離婚。對這個驚世駭俗的決定,他有自己的想法。真正的文學之路是一條不歸路。成功了,鮮花載道,掌聲雷動;失敗了,窮困潦倒,一無所有。前方是懸崖,希望在天邊,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就要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離婚是無奈,理想是支柱,要保證矢志不渝就必須破釜沉舟。
當陽光明媚麥香浮動的時候,他冥思苦想;當夏日火熱瓜果墜枝的時候,他伏案急書;當秋高氣爽燕菊交替的時候,他增刪有序;當寒冬蜡月梅雪輝映的時候,他校潤誦詠。
村人的挖苦諷刺,他一笑置之;親人的不聞不問,他咬牙堅持。兩次被替的不幸,帶來的不僅是非同一般的屈辱,還有對他超凡脫俗能力的認同。偉大不僅需要勤奮,更需要忍耐。終有一日,他會用堅忍不拔向世人宣告一個蓋世不出奇才的誕生。他相信,哪怕是盲目的自信,他一定會成功。因為這是一條不歸路,不歸路上只有前進,沒有猶豫。
數年的寒暑一晃而過,當小說完稿的時候,他長吁一口氣,寫作之時是創作,寫作之後則是按部就班,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馬桂隨便撿了個理由,就讓父親老淚縱橫地拿出全部錢財支援。對父親而言,孩子功成名就的誘惑遠不如他們平平安安來得實在。但對孩子而言,自己不僅要成為父母將來的依靠,更要成為他們現時的驕傲。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馬桂義無反顧地去了北京,文學青年心目中的聖地。
在北京的日子是令人振奮的日子,當膜拜的作家對自己的作品點頭讚許時,馬桂的眼淚象春風抬愛中的梨花,紛飛地肆意。
回家後,馬桂沒有聲張,生活對他三番五次的無情打擊,讓他明白,泰然就是對無情最好的防禦,堅挺就是對打擊最好的反攻。他忍,忍,忍,一忍又是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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