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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六遲疑了,他眼神撲閃了幾下,老婆鑼鼓班式的嘮叨又浮現在眼前,“對,我出兩千,砸鍋賣鐵,拆房當石,老哥我也支援你幹。”老婆的影象如同氣球吹出來一樣,大六一咬牙,她就漏了氣癟了下來。
“那,那”仲常的煙終於不再被手指捻搓了,轉而放在耳後受夾“我,出五百。”說完,他一低頭,煙又皮癢地掉了下來在桌子上輕輕彈了一下。
“那我就出三百吧。”炳黎本打算出一千的,見仲常才出了五百,他很知趣地尊老愛幼,沒敢超過他。
大家都表了態,馬桂的心裡舒服了許多。錢,雖然還遠遠不夠,但人是主要的。只要確實有了做事的決心與行動,資金與技術都是次要的。
“桂叔,搞一個水晶收購處,要很多錢啊?”駱力在邊上不解地問“還用租地壘牆?你們家這麼大個院子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馬桂他們情不自禁地互罵了一聲,就想著辦廠賺錢,一點也不懂就地取材。
馬桂找人寫了一塊牌子掛在大門邊上,又請賀發挑了個吉利日子,買了幾掛鞭炮放了,馬桂石英收購處就正式開張了。馬桂負責聯絡貨源,馬大六收貨記帳,仲常、馬寶等就負責卸貨裝貨。有了固定的收購處,各水晶撿拾戶就不用在家裡乾等著馬桂上門,而是有貨就往劍之晶村,如此一來既節省了時間,又增加了效益。而小野先生神通廣大,從剛開始每次幾拖拉機的採購,到後來是有多少要多少。
一九九三年,中國通貨膨脹最厲害的一年,也是再一次嚴開啟始的一年,經濟發展停滯不前,社會治安混亂不堪,全國人民似乎都在迷茫中等待,而劍之晶村的馬桂石英收購處儼然世外桃源,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234李小劍哭了
第二年春節剛過,元宵未來之時,馬桂將石英收購處搬遷到鐵路北。他向村裡租了兩畝多地,徹上圍牆,蓋了幾間平房做辦公室,從一家面臨倒閉的國有企業低價收購了一如地秤,並買來了碎石機。再有大車小輛送石英,就不用再拆拆裝裝的過秤,只要從地秤上一過,斤兩一目瞭然,然後把石英倒向傳送筐轉往碎石機,不一會顆粒均勻,銀光閃閃的石英砂就裝滿了一隻只褐色麻袋。馬桂新買了一輛本田摩托整天在村裡開進開出的拉風,惹得那些小媳婦大姑娘芳心跳動不已。事業可以讓任何一個糟老頭青春永駐,成功足夠令隨便一個齷齪人魅力無邊。更何況馬桂不老,他還是個天才,他能考中兩次大學,他還會寫書。人們又爭相傳誦起馬桂的不屈奮鬥精神。
村人在路上碰見溜彎的賀發就對他說“賀老爹,當年還是您英明啊,搶了劍之晶這塊風水寶地。出了您女兒鎮書記,馬尚師長、朝正鎮長,還有馬桂這個大款。”賀發聽了,笑聲爽朗地和年齡極不相稱,“哈哈,哪裡哪裡,都是孩子們用功努力啊。”邊說,他邊撫摸著那隻前癩皮狗。那隻狗雖然英姿依然颯爽,但老態已然顯現,剛針樣直豎的黑毛已凌軟下去,性格更是溫和地象被騸過了一樣。
春打六九,喧鳥覆蓋了柳絮,雜英開滿了雲霞。馬桂把石英加工廠交給馬大六打理,自己收拾行裝,坐上火車前往東北。馬祥,爸爸來了!爸爸來找你了!
與此同時,李小劍也終於明白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他離家出走了。
愛情,它是情投意合,是對方的那一剎那笑意,就撥動了人柔情似水的心絃。愛情,它是喝醉了的丘位元,一箭射出五行,挑戰了三界眾神的尊嚴,讓人用痛苦償還。
愛情是甜蜜,也是痛苦,更是糊里糊塗,它經不起你執著地推敲。
膚嫩頰粉的凌仙,坐在那兒象朵靜謐的玫瑰花蕾,小劍呆呆地看著,他的感官已被俘虜,只在意隨遇而安的暫時舒心,他的大腦卻不容背叛,它要的是走出絕地之後的生機。他的甜蜜,在於日日能見到撥動心絃的人,他的痛苦,緣自早戀天堂地獄般交叉的折磨。
不管他們多麼用心地偽裝,多麼小心地掩藏,敏感異常的同學還是甜蜜了他們的甜蜜,痛苦了他們的痛苦。甜蜜怎能平常,痛苦怎能無恙?同學們譏諷了他們、嘲笑了他們、甚至出賣了他們,將他們戀愛的訊息報告給勢不兩立的老師。其實,他們何嘗知道,譏諷嘲笑似乎天經地義,出賣報告看起來也稀鬆平常,但是他們過分的關注,極端的敏感,正表明了他們內心對愛情的渴望,對勇於追求愛情之人別樣的嚮往。誰的青春之河不在流淌,誰的美好之心已然消茫?
然而,愛情之所以有甜蜜,有痛苦,除去它本身的糊里糊塗不可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