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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桂湊上前看著海洋落筆,他抬起頭問李才:“叔,俺大死時,沒有大馬。現下俺媽死了,多紮了馬,合理數不?”
李才見問,心裡有了讚許,馬桂到底是長子。他不慌不亂地解釋:“你考慮地周全,合理數,一定合理數。”
“聽你才叔的,亂問什麼?”馬題見馬桂盤問,怕李才生氣,忙呵斥他。
“若雙親去了一方,還有一方健在,那是不需要扎馬的,若雙親都去,就要是紮上紅、白兩匹馬。”李才不以為忤,還想借這個機會多傳授些喪事禮儀,要不然真怕自己百年之後,沒人再懂這些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哦。”馬桂見馬題喝罵,不再吭聲。
“海洋,你要切記,3頂轎子各有不同,1頂轎子為方,2頂轎子為圓。晚上送程時,方轎在中間,圓轎在前後兩邊,你要安排好6人抬轎。方轎是死者亡魂所坐,圓轎又稱單人轎,是鬼差所坐,裡面有各有1只小紙人,前為牛頭,後為馬面,轎中佈滿紙錢。方轎中內部四角也有4只紙人,名喚孫喜、劉發、百平,玉柱。”李才不怕叨嘮,詳細解釋起來。馬題也不再插嘴,除了海洋生怕有所遺漏,在紙上奮筆直抒,大家都聽得入了迷,沒想到喪事也有這麼多知識,不禁對李才佩服起來,也感慨只有這種人的兒子才能當支書。
“亡人入土前一晚送程時,在三叉路口要燒轎,你要在燒轎時說幾句口訣,記好了‘孫喜、劉安、百平、玉柱,跟你開開眼光,好看四方;孫喜、劉安、百平、玉柱,跟你開開耳光,好聽八方;孫喜、劉安、百平、玉柱,跟你開開鼻光,聞聞清香;孫喜、劉安、百平、玉柱,跟你開開嘴光,好吃豬羊;孫喜、劉安、百平、玉柱,跟你開開手光,拿錢糧;孫喜、劉安、百平、玉柱,跟你開開足光,好走地方。孫喜、劉安、百平、玉柱,一不要煙,二不要酒,上路一直走。’”李才對海洋叮嚀。海洋寫得飛快,寫好後也從馬題那取了錢,出門而去。
“馬題叔,剩下的事就得你做主了。”李才對馬題說。
“不敢,不敢,你說你說。”喪事中主管見人大一輩,馬題忙回覆。
“老人有兒有女,要請3班吹鼓手。請吹鼓手的錢一般由女兒女婿出,馬鳳馬祥還沒出嫁,就由堂妹婿什麼的擔待一下吧?”李才和馬題商量著。馬鳳已哭著跑進了自己的屋裡。
“行,總不能讓侄兒侄媳地下不安。”馬題說著,鼻子也是一酸。
“夫婦一方離去,單日吹,雙日葬,如今馬宗兄弟夫妻雙亡,就雙日吹雙日葬前後三天,您老定奪下哪個日子吹?”李才身為主管,考慮事情滴水不露。
“明天就是雙日,早點讓亡人入土為安吧。”馬題做了主。
送湯七次,吹打三日,朝正和村部,劉北斗與鎮上,都出了面送了花圈。第三天正午,嚴慈安葬在馬宗的墓旁。
131朝正家族
過了這個夏天,小劍就要上四年級了,朝正第三次盡起父親的責任。他拿過竹枝皮繩編搓好的馬鞭,只一下就讓飛奔而逃的兒子放緩了腳步,再一下就讓兒子“撲通”一聲,徹底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小劍跪在地上,回頭看著小腿肚上迅速黑紫的淤青,先是十分後悔起偷了大強爺爺的馬鞭,即而想起該用嚎啕大哭來阻止父親繼續痛下殺手,於是不管不顧地扯開了喉嚨。他這等伎倆自然瞞不過老謀深算的朝正。見兒子如此沒有骨氣,朝正怒不可遏,又高高舉起了馬鞭。
“你想打死他啊?”倩堯已追了上來,她用力舉著朝正的手臂,不讓馬鞭落下來。
“都是你慣的。再不管以後還了得?”朝正說著,一把推開妻子。
小劍看搖尾乞憐不管用,一時停止了哭泣,腦筋飛快轉動想著應急之法。
朝正見兒子突然顯現了少見的英勇,直瞪著他不吭聲,心裡有了讚許,手上就慢了些,妻子又撲了上來,並轉身對兒子喊:“還不快跑,等死啊?”小劍象醍醐灌頂一樣,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村子裡。倩堯見兒子走後,心裡一塊石頭放了下來,對朝正發起了威:“你打啊,你打啊,打死我們娘倆好了。”
“滾,給我滾回家去。”朝正見老婆撒潑,剛消了點的火氣忽忽地又冒了出來。
“你打啊,你打啊,你今天不把我打死了,你就不是男人。”倩堯見丈夫竟然兇自己,心裡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抓住朝正的衣領拼命扯了起來。
“哥,大嫂。”朝正和倩堯一愣,轉身看見父親李才和四弟射正站在身後,每人的肩上都扛著把鋤頭,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