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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酒後的戲言。
誰能想到真的就一語成讖。
病房裡再高階都脫不了醫院的灰白顏色。 三月想起身,可剛一動,腹部傳來一陣痛楚。天花板、牆壁、地面,明晃晃的灰白壓眼前,不住的晃動,晃得她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
“怎麼了?刀口痛?”
褚潁川嚇壞了,慌張的就要按鈴叫護士。三月忙拉住他,說:“別,我沒事。”
好半晌,等眼前那股白光過去,三月才吐出一口氣,說:“只是你知道,捅人的竟然比我這挨刀的還慘,這種事兒,真討厭。”
可褚穎川的臉色仍舊不好看,三月只得岔開話問:“對了,我才想起來,你去我家做什麼?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挨刀子!”
“有人賣房子,自然就有人買房子。” 褚潁川聞言真的也就緩下嚴峻神色,笑說:“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三月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的臉色立即就變的更慘白。不過還是抱著希望,疑惑的問: “你要買?!”
聽三月這樣問,褚潁川臉上笑又慢慢消失,輕聲問她:“不成嗎?”
三月不語,褚潁川的脾氣立時上來,起身就推門而去。
門磕在牆上“咣噹”的一聲。
三月重新抱著被子躺下,大約是要下雨了,秋雨寒入骨。 院子裡的樹開始沙沙作響,彷彿葉子片片落下的聲音,不仔細聽,幾乎以為在下著雨。
冬天大約要來了。
整整一個禮拜後,褚潁川才再次出現在病房。但出乎意料之外,沒看到三月的身影,護士告訴他,已經可以下床走動的三月正在庭院中散步。
褚潁川隨即轉身下樓,隨行的人就要跟上來,他擺擺手不要他們跟上,然後自己一個人走到院子裡。
位於醫院後身的這裡,沒有急診的慌亂血腥,今天的天氣舒朗溫暖,即便枯黃的葉和半黃的草也稱得上是美景。所以,散步的人很多,似乎有熱鬧。
褚穎川在小徑上走到一半,就看到三月獨自坐在樹下的長椅上,低垂著頭。走的近了三月似乎有所察覺,然後她抬起頭。消瘦的頰上託著笑得彎彎的一雙眼,大約因為陽關陰影的緣故,顯得睫毛格外濃長。
她的眼睛跟兩年前一樣,總是覆著水的薄膜,有時,則更像是清澈到幾乎是無色的霧氣。
褚潁川坐到三月身邊,將手中的檔案交給她。本來覺得風有些涼,可突地,在這秋天的陽光裡,他感覺正慢慢地暖和起來。
三月反而失去那種愜意的心情,她神色微變,隱隱已猜到是什麼。
但她不肯開啟,仍努力含笑搖了搖頭,問:“這是什麼?”
褚潁川將檔案開啟在她眼前,果然是列印好的房屋買賣合同。
房款數額那一欄空白待添。
我不知道
d城的秋天就怕起風,一陣一陣雖不至席天卷地,但也像是有人持著扇子,不論耐煩不耐煩,只是不住的扇,扇的人衣袖翻飛。三月身上只穿一件病號服,藍白條子相間,似極了外國電影裡監獄號衣。單薄的純棉的劣質料子,又薄又不擋寒,冷風一打就透。但她看著一紙合約默然不語,彷彿毫無覺察,聚精會神的讓人以為她在精明的逐一核對條款,而實際上連頁都沒有翻。
褚潁川大大抻了個懶腰,手就勢放在三月身後的椅背上,終於笑出聲 “說吧,你想賣多少錢?”
三月的坐姿漸漸筆直,僵硬的彷彿剛剛穿上的鎧甲,準備要打一場硬仗。然後,她揚一揚臉,想也沒想就報出翻了一倍的價格。可沒想到,褚潁川連夲兒都沒打,就如數添上,隨即轉給三月簽字。
呆呆的接過鋼筆,三月不知道為什麼就有種不確定的感覺,還像是在做夢,恍恍惚惚幾次三番的提筆又放下,放下又提筆。每次提筆就會很痛,彷彿刀口迸裂開,內臟挖空似的痛。那個名字終究無能為力簽下。
褚潁川就看著她那麼反反覆覆,一直不語。病的久了,本來就枯草似的頭髮更加糟糕,於是她放棄了慣常的散發,只是盤起來。但仍舊有些糾結的捲髮不肯老實,蜿蜒落在她的脖頸上,極像開到末路的藤花。
褚潁川隨意似的繞了一縷在指間,大約風吹的久,冰涼的陰手。偏偏三月輕輕搖頭,明明毛草似的發此刻卻滑如蛇,轉瞬就脫了手。他不由皺眉不滿,三月已轉頭,竭力用穩定而清晰的聲音,玩笑似的說:“褚少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我要價高出整整一倍,你……”
褚潁川今天本就心情好,還沒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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