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的零食。
表嫂說男孩子到了七八歲,真是煩死人,臉上卻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三月有些恍惚,小孩子真是幸福。
母親此時起身轉了轉,突然就倒在了沙發後面極為狹窄的空隙裡。表嫂嚇了一大跳,掃了一眼三月,抓著沙發靠背驚叫:“姑姑你幹什麼?”
她躺在空隙裡,閉著眼不看任何人,語氣頗為自得意滿地說:“太熱了,這裡涼快,你們別管我。”
表嫂的臉上立時出現了一種奇妙的神情,低聲溫和說:“姑姑,快吃飯了,你快起來吧。”
母親仍舊躺著,用快樂聲音開口:“真的挺涼快的。”
屋裡早就肅靜無聲,三月卻聽到尖銳的吱吱聲,彷彿是吉他的弦緊到盡頭,還要緊,直剜進心裡。顧不得別人的眼光,低聲說:“娘,你起來。”
近年來裝修風格已經力求簡練,這棟別墅更是如此,牆壁連油漆都沒有,只是一層的白,母親一動不動,執著地蜷縮著肩躺在沙發與牆的縫隙裡,那白粘在她的黑色衣服上,梅菜乾一樣灰灰點點襯著枯黃的臉,彷彿躺在棺材裡,死一樣的神情。
“怎麼不下去?三月,奶奶,已經要開席了!” 偏偏此刻表哥上來叫她們吃飯,湊過來一看,也帶上奇異的笑:“姑姑你在做什麼?”
母親依舊沒有張開眼,眼角更加的耷拉,也跟著笑:“我太熱了,這裡涼快,你們別管我。”
表哥下意識的掃過三月,又是那種眼神,嘿嘿笑著說:“屋裡是挺熱的,還別說,姑姑真會找地方,那裡是涼快,咱就在這好好躺著。”
厭惡、惶恐、羞辱,像蛆一樣噁心的爬遍三月的全身,她站不穩,手指緊緊的抓住沙發靠背,沙啞著聲音說:“娘,你不祝福我,不為我高興,不要緊,請別給我難堪,請別讓我難堪……”
說到最後,喉嚨像被撕裂開的劇痛,求求你,求求你便說的無聲無息。
母親只是閉著眼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察覺。只有眼角動了動,但拖曳得更加的下垂,陰影裡幾乎拖到高聳的顴骨上。三月想,以前不是這樣,最起碼外表一點也讓人看不出什麼,維持著白皙,豐潤,極為正常的模樣。
除去在廚房裡告訴師傅怎樣做菜的衛燎,姨夫姨媽們也上樓來,奇異的視線交織成海水,不知不覺中,三月陷入了夢一般的恍惚中。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她突地想起來,是自己離開家上大學後,開始變得連外表都不正常。
因為,沒有了可以發洩的物件。
可是,她始終沒有全瘋,她大多數時還是正常的為人處世,單位同事家長裡時,她溫聲細語,勸和的比誰都明白。只有在某些事、某些人上,她才會露出眼前的模樣……
猛然,手指無意識地緊縮了一下,三月驚醒過來,對著一屋子曖昧的模糊說:“我們下去吃飯吧。”
眾人恢復正常的輕微交談聲,樓梯上窸窣穿梭的腳步聲中,三月去看外婆。
外婆一個人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人老背總是有些駝,仰起臉一手摸著柺杖,一手搭在柔軟碎花棉布襯衫襟上,咳一聲嗽說:“麗華,你給我起來。”
母親這才嘟嘟囔囔的“幹什麼”裡,站起身。
三月沒有再看什麼,只是轉身下樓,笑著坐在衛燎旁邊,一直笑著,為自己和他倒滿啤酒。
衛燎驚異問:“不戒酒了?”
三月笑著說:“今天高興,下不為例。”
酒過半酣,親戚和衛燎說笑裡,他突然附在三月耳邊說:“你心情確實好,肥也不減了,吃這麼多。”
三月有些楞,停住筷子才發覺自己面前的鍋包肉已經空了,四周的菜也都沒了大半盤子,唯一慶幸的是,今天廚師做了很多的北方菜。
可是,她為什麼不覺得飽?為什麼胸腔裡像是有一個空洞似的,怎麼填都無法填滿。
轉眼時,正看見外婆極為照顧母親,表嫂扒好蝦肉,外婆又夾給母親。
吃罷飯,有阿姨收拾乾淨盤碗,上來燃著蠟燭的蛋糕。十寸的提拉米蘇,應景的做成壽桃形狀,櫻桃醬寫出的壽字,緋紅的簇擁著花朵型的生日蠟燭。電子生日歌裡,花慢慢綻開,絲線一樣垂下來,儘管有底託撐著,但有一些快要融化的花瓣仍然快垂到了面上。
三月上前親吻外婆的臉頰後,說:“生日快樂,姥姥。”
低頭時,一滴淚就在滿眼的燭光裡一閃,滑落眼角。
外婆忙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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