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鋪開的地毯上,高聲罵:“X你孃的!”
三月揉著抽痛的額角依在吧檯前,酒保小陳適時遞過來一杯水,溫水裡放了冰塊,完全是她喜歡的搭配,喝下一口跟著大千世界消沉的人也霎時舒爽。
三月笑了笑,對已經轉過身的小陳說:“我說……”
小陳仍舊沒回頭,擺弄著酒瓶回問:“嗯?”
“什麼時候請我喝一杯?”
小陳這才轉過身,拿著瓶子的手顫巍巍的,避開三月的目光,極力平靜的說:“我現在不就是在請你。”
“不是的,你明白……”三月看著小陳,起先他只是臉紅,後來連兩隻耳朵慢慢變紅。三月忍不住地笑,但是笑眼裡多了許多意味:好像我要時不先開口,你一輩子都不會開口約我。”
杯子在手裡一圈一圈的轉,拖出的水漬汙了光滑如鏡的檯面。三月用手去擦,只是越來越混沌,她含笑說:“明天下班後,怎麼樣?”
海上花裡,訊息總是走的極快,所以沒什麼事能瞞得過寶寶。他風風火火的推開門,也不管三月和幾個促銷正在換下工裝,直直走了進來。
翠綠的皮退了一半的喜力驚得“啊”一聲,但見是寶寶,就又滿不在乎的繼續。
想來是真著了急,沙啞男聲現出來,寶寶也不在乎:“你約了小陳?你想幹嘛?”
三月抿唇笑了一下,美寶蓮的水潤盈彩,五十八一枝的低檔貨隨之油膩膩的嚥下肚裡去。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很合適。”
“很合適?百加得,他一個月的工資還及不上你剛才賣掉的兩瓶洋酒的價錢。”
說完,又風風火火的去了,圓滾滾的身材難得一次沒有婀娜,彷彿自脊背正上一根鋼條,殺氣騰騰的冷硬。
回到窩窩裡,一頭倒在床上。日上中天時,蜷的像一隻貓地三月才醒,迷迷糊糊裡看見手裡仍舊握著一本《張愛玲全集》,盜版的書,厚厚的一本晚市裡才不過買上十元。
發黃捲起的書頁,正翻到“童言無忌”那章。
————————————————我不能夠忘記小時候怎樣向父親要錢去付鋼琴教師的薪水。我立在煙鋪眼前,許久,許久,得不到回答。後來我離開了父親,跟著母親住了。問母親要錢,起初是親切有味的事,因為我一直是用一種羅曼蒂克的愛來愛著我母親的。她是位美麗敏感的女人,而且我很少機會和她接觸,我四歲的時候她就出洋去了,幾次回來了又走了。在孩子的眼裡她是遼遠而神秘的。有兩趟她領我出去,穿過馬路的時候,偶爾拉住我的手,便覺得一種生疏的刺激性。可是後來,在她的窘境中三天兩天伸手問她拿錢,為她的脾氣磨難著,為自己的忘恩負義磨難著,那些瑣屑的難堪,一點點的毀了我的愛。
山茶花
世間被分開的圓有兩種,一種鋸齒錯縫,需要一點一點的黏合,說明你們截然相反;另一種是很妥帖的半圓,光滑的磨面,只需對上就可以,說明你們是同一類。
三月和小陳開始交往起來。
小陳叫陳知,在讀的歷史研究生。老家按地域來講,也隸屬於北方,據說那裡是手擀麵的故鄉。父母都是退休的會計,一點死工資,也知道他在夜店裡打工,但很放心,只說讓他提前見識一下社會,別讀書讀傻了。
他有整整兩大箱子的世界編年史,還有假期跑遍各地拓印的碑文。閒來無事,窩在他宿舍的沙發裡,一點點的看下去,都是很有趣的事情。
看累了在窗前伸個懶腰,窗外夏日正盛的時候,宿舍簷下陰影中,一樹芙蓉花,一朵朵毛絨絨的全開或半謝,不期然的就想起老家的風景……也憶起了那個月如圓盤,星如斗的夜裡,那個人的微挑著眼梢,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為什麼,還要遇見?
小陳以為三月喜歡,笨手笨腳的下樓摘了一枝,放在了空下來的可樂瓶子裡。半舊的瓶子,水是清的,玻璃則霧濛濛,彷彿髒了。
“謝謝……”
三月笑著,攥著逐漸在手裡熱起來的可樂瓶子,然後迎上了小陳一點雜質都沒有的瞳仁——在裡面,她和玻璃一樣,帶著一層灰色。
他有的,她都沒有。但世間紅塵萬丈,從來世事兩難全。
每週一,百加得例行公司會議。因為新上一種紅酒的牌子,於是招聘了十數名促銷小姐,鶯歌燕舞極近摩登的一群,搞得樓下網路公司以為樓上開了雞窩,藏不住鄙夷又瞠目結舌。殊不知,這年頭的小姐下了場子,比學生還像學生,個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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