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頁)
衛燎呢……霧像是被施了法術一樣,她怎麼也看不清衛燎的樣子。
一旁的五杯酒已經合到一個大杯裡,不知誰又起意,叫了紅酒啤酒,以及先前存的人頭馬,摻和到一起,這還不知足,又叫開一瓶百加得151,兌進去幾滴。
蘇西淺笑嫣然,把五個骰子抓在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丟:“輸了的人,要一口氣喝下這杯。”
中央空調太冷,三月一時不勝風刀霜劍似地,隱隱生寒,手裡洋酒杯質量自然頂好,四方的半磨砂玻璃,比一般較厚。杯子裡剩下的冰塊,燈下一亮一暗,像不肯蒸發殆盡的淚,涼的指節都開始漲痛。
不過是遊戲
蘇西斜睨著,三月低頭不肯出聲,場面就有些冷下來。
打破沉默的是股硫磺的味道,三月聽見划起火柴的聲音,一股甜香隨之而來,盤結成一張絲網,她逃不出生天。
經理早就不在包房,公主看不過去,悄悄起身。
連著五杯的六十度烈酒激的三月心一直突突的跳,只是始終不再抬眼。也避無可避看見,玻璃水抹的透亮的茶几底下,蘇西懶懶伸著的維多利亞涼靴動了動。
在此之前,蘇西的腳一直離得三月很近。
鏤空編花的涼鞋,長長的緞帶如粼粼的金蛇,從蘇西的腳上盤結,直至消失在褲筒裡。百加得皮裙說長不長,恰好在跪坐時露出一大段年輕修長的腿,被金蛇的牙堪堪的咬到。這樣的距離,對於男人和女人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曖昧含糊,而對於女人和女人……則是一種踩在腳下羞辱。
可此刻蘇西突地收回腳,叮鈴桄榔碎響的聲音中,三月抬眼,一粒碎屑不偏不倚溜溜地飛在臉上,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抓,才後知後覺,火燎燎的痛。
不遠處是蘇西蓄意製造的人禍,核桃黑木的地板上,光鑑如鏡的打蠟被冰桶砸得粉碎。
蘇西懶洋洋一句:“還不收拾乾淨?”
公主打了個寒噤,連忙彎身仔細收拾,再不敢出去通風報信。
三月倒沒驚慌,只是好笑,不知不覺也就真的笑出聲。她的臉上溼漉漉的,因為面板很薄,隨手一抓,就立時出了三道紅檁子。褚穎川眼神一挑,突地就想起了天龍八部裡,王夫人的茶花,白玉紅絲如一甲甲的劃痕,渾名“抓破美人臉”。可如今看來,應該大煞風情的事,倒也可以做得細細打磨過一般,添一分有餘,減一分不豔。
於是側過臉對衛燎說:“花錢買玩意不過就是為了個開心,你說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找罪受?”
褚穎川的嗓子被酒拿的有些啞,但仍舊清晰的傳入所有人耳內,毫無避諱。所謂的“玩意”和“罪”,明顯指的是蘇西。對蘇西,甚至在場所有女人,不是不輕蔑的。偏偏他說的時候手臂伸在女伴身後的沙發背上,指間菸斗還漏出一線昏光,模糊出若有若無的距離,說不出的溫柔情致。
蘇西臉色變了變,旋即整個人倚在衛燎身上輕輕笑,眉細得似指甲痕,今年巴黎主流的霧面啞光妝底,更是如雲如霧,幾乎不敢讓人直視她這副媚態。
但衛燎似乎並沒在意,只是順手攬住她,拍了拍她的肩,彷彿在哄一個任性的孩子。
蘇西的口吻也就像孩子一樣,嬌蠻任性:“快些!”
三月說:“好。”
抓起骰盅,輕飄飄地擦著桌子一搖,就止住。
隔了一會兒,蘇西不可置信地噗嗤一笑,仔細將五粒骰子在茶几上隔出相等的間隙,手拿著骰盅凌空落下,扣住第一粒骰子,自玻璃上橫滑出去,直直滑入空氣中。骰子並沒有順應地心引力落地,而是隨著她手腕極快一翻,四方體二十一點的熒光貼膜,飛也似地旋轉,拖出渺渺流光。
細細碎碎的聲音裡,骰盅如同翻飛的紅色的蝴蝶,幾起幾落時的五個骰子都被滑入了進去。隨著蘇西手指翻舞,這道光愈演愈烈,鼎盛時候,啪的一聲,消失無蹤。
三月還在炫目,蘇西已經掀開來。
四個六,一個五。
眾人哇的一聲。
有人已經把那杯混和酒端到三月面前。酒醉人迷裡,已經看不出半分什麼顏色。
三月咬住嘴唇,緩緩低下頭,眼底的玻璃幾在昏黃中現出她臉,厚厚的脂粉眼影,被汗溼了,狼狽的混濁。
手裡也不知何時全是細汗,骰盅一下子脫手滑下去,落到地上。
“豹子!”
所有人都沒了聲生息,五個骰子,整齊劃一的熒光六點,襯著清一色藍底,也像是三月工裝那種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