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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耳骨都打洞,掛著蒙了塵的珠串,想必與黑擎脫不了干係,澄遠越思越恨,啪一聲把衣裳都給扯了下來,吼道:「你是男兒!頂天立地的男兒!怎麼要弄成這樣!墨北,你醒醒!你看看自己,都成什麼樣了!」
他搜來銅鏡,置於那飄零人兒前,皎皎明鏡樣射出一張陌生臉孔──朱唇妝半點,胭脂覆半面,紅綠花花,眉宇無神,面色臘白,非男非女。
「…啊…啊…啊啊…」連連後蹭三步,墨北無意識的緊咬住自己的拳頭,壓住嗚咽,他猛地搖頭,拒絕承認眼見之實。
不是!不是!這個人不是他!他才不是這樣!!!
「呀呀呀呀!!!」倏地,墨北瘋狂的撲上,一拳搥向那隻銅鏡,鏡碎了,他徒手揉著銳片,鮮血淋漓也不管,像是要它化作塵埃才肯罷休。
「墨北!墨北!你聽我說!!!」澄遠大駭,趕忙制止,可他手捏破屑死緊,不肯放,仍是狂亂搖頭,聽不進說話,不得已,只好發狠地甩他兩巴掌,打得腦袋嗡嗡作響,這才稍稍松靜下來。
「不要為他傷害自己!每個人都有愛護自己的權利──和義務。」嘆了口氣,澄遠先為他挑出嵌在肉裡的碎屑,撕了一擺衣袍包紮,再擰來布巾,擦去臉上倒陽為陰的凝妝,還回男兒素容。
「繼續待在這裡,你什麼都不是,唯有離開,你才機會掙得幸福。」他語重心長的開導。踱住衣間,蹙眉發現裡面仍是一件件婀娜女衣,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才從底層找著了一套壓得皺扁的男裝,澄遠將那套衣服攤開撫平,遞給他道:「想想你是誰?你為何在此?你的立足點在哪?」言盡於此,相信他能瞭解的。
自知心裡恨,還向影中羞。
絃斷猶可續,心去最難留。
夜深,日出了。
黎明晨光由小扇窗扉灑洩進陰暗的室內,溫暖柔和的金黃光束照亮一地清晰,碎裂的銅片再度不由自主的反射出相應的真實──一個清麗的男子,眼眶紅腫,唇瓣乾裂,雖然十分憔悴,也不討喜,說難看也罷,但卻…順眼許多。
墨北定定的瞧著碎鏡,良久良久。記起了很多事,都是在認識翰日之前的,那時恣意的自己…歡笑的自己…隨遇而安的自己…
又過一會兒,他似下了確認,沙啞地緩緩開口道:「我是…韓墨北…」我就是我,不能、不應也不該是任何人的附屬物。
與其空守巫山滄海,一生都放不開,倒不如當錯愛一場,一甩頭就永遠無悔,不再回味什麼是悲哀!
「我…自此非黑擎之妻。」墨北拾起利剪,咬牙一綹綹剪去烏絲,剪去十年愛恨,剪去十年怨憎,也剪去對對那薄倖情郎的最後一絲不捨。
古人割袍斷義,他今削髮還情。
「我再也…再也…不想等待你了…」淚,一滴滴滑落。心卻隨著委地的發越來越多,慢慢輕盈了起來。
原來割愛並沒有這麼難…尤其是…割去心頭上那塊單方面的愛…
泣不成聲。
「哭吧,盡情痛哭,如此一來,未來定能笑得更加燦爛。」刨去化膿的肉,一時痛如髓心,但一切的傷口終究都會痊癒,留下淡淡的疤,使人更加堅強。
澄遠靜靜的陪著他,該日午後,桂木院裡,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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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梵兄、地藏兄,這些日子叨擾了,下回來帝國,由我作東,定好好款待你們。」行囊已經打包完成,除去贈給黑皇的賀品,隊伍較來時精簡,澄遠臨行,與尤家的人道別,以後他不可能再造訪玄武了。
「我們一定會去的,感謝你對父親的費心。」兩兄弟親切的拍拍他肩膀,不再若以前拘束,爹叫賢婿叫得熱絡,他倆不知不覺也把澄遠當妹夫一樣看待,當事四人心照不宣,自有靈犀。
「山高水長,必有再見之日,老人家請多保重,身體允許的話,不妨也走趟北方,見見您外孫兒。」輕握尤老太爺雙手,澄遠誠摯邀請道。
老人不顧風露,硬是要來送行,行動雖有些遲緩,但神智還算清明,他忙不迭點頭,不捨地看著澄遠上馬離去,老眼猶泛水光。
「好了爹,您養足身子,我們一起到北方得了,清晨寒氣重,別在外頭久待。」天梵地藏攙老父進門,眼下要忙得事多,但重逢之日不會太遠的。
沙夜鉤月旗迎風飄揚,帝國使節團率先返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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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之事怎樣了。」一行人棄裘車,改乘軍騎,又無繁物負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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