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1/4 頁)
這聲音也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招呼,然而聽在阮雲絲耳中,卻不啻憑空打了一個焦雷,她死死抓著馬車邊緣,忍不住就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身穿黑色滾毛邊姑絨大氅的英俊青年正大步向蘇名溪走過來,不是別人,卻是忠信侯府的小侯爺阮思齊。
蘇名溪聽見喊聲,也忙回頭拱手行禮,阮雲絲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但她很快就回過頭去,鑽進了馬車中,一邊對鍾南道:“走,快走,南哥兒,快走……等下,別慌,別讓馬跑起來傷了人……”
“姐姐你怎麼了?”
鍾秀和芸娘還是頭一次看到阮雲絲這樣驚慌失措淚流滿面的模樣,鍾秀就握住了她的手好奇問了一句,可剛一握住那雙柔荑,她就嚇了一跳,原本一直在袖子裡暖和和的手,此時卻冰涼的嚇人。
“沒……沒什麼。”阮雲絲低下頭,勉強鎮定了一下情緒,然後拿出帕子擦擦眼淚,想了想,她又忍不住掀起馬車側面視窗的棉簾子,卻見棉簾下是活動擋板,因嘆了口氣,怔怔出了一會兒神,到底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哥哥還是從前的樣子,似乎一點兒也沒變。他和蘇名溪剛剛打招呼,他們的交情還和以前一樣好麼?不……不會了吧?好像蘇名溪說過,他也只是今年才和忠信侯府有了一點往來,過去那幾年,他一直都是恨著侯府的,其實他何必那樣?所有的錯都在我身上,和我父兄無關,當日他們是多讚賞他啊,知道能把我嫁給他,父親甚至高興地喝醉了,只可惜……父親永遠不會明白,我志不在此,我這一生,是絕不肯入豪門,和那些妻妾勾心鬥角,忍受自己的丈夫帶回一個又一個情人的。
阮雲絲想到這裡,便脈脈閉了眼睛,倚在車廂壁上一言不發。鍾秀看的奇怪,剛想再和她說話,就見芸娘輕輕搖了搖手,示意她不要再打擾對方,於是好奇的小姑娘也只好作罷,又覺著氣悶,便將頭上戴著的斗笠拿下來放在手中把玩兒。
於阮雲絲來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臘八過後便是年,回去後她和芸娘等就開始準備各種年貨了。因為沒養豬,所以就只能在集市上買肉,好在村子裡大多數人家都養了豬,集市上的豬肉並沒有什麼銷路,數量也少,幾乎被她們都給買了下來。
上一次看到的那兩個賣海鮮的也來過一次,這回的貨物更豐盛,多了好幾種海魚,一家人最喜歡吃的魷魚也不少,以至於海螺海蚌等等都十分豐富,只是價錢也很昂貴。只是阮雲絲如今手裡不差錢兒,便索性將這些包下來,然後給村裡人分了一半,告訴他們吃法兒,剩下的儲存起來。這一來村人對她更是感激愛戴,雖說如今阮雲絲能賺大錢,但也要人家捨得,不然程地主家更有錢,怎麼從不見他分給村民什麼東西?這裡還有他好幾個佃戶呢。因此上至將近百歲的老人,下至穿開襠褲還流著鼻涕的小孩兒,就沒有不喜歡阮雲絲的。
眼看著就要到年關了,令阮雲絲沒想到的是,今年蘇名溪沒有送年貨過來,倒是流錦布莊命大毛拉了半車東西,肉蛋魚鹽茶醬醋都全乎了,說是五公子囑咐言掌櫃送過來的年貨。
阮雲絲暗暗好笑,心知素流雲和言掌櫃是在籠絡自己。來而不往非禮也,她正好也想和掌櫃的談談關於明年染布織錦的事情和計劃,總要知道流錦布莊能吃下去多少錦緞,若是數量超過自己的預期,或許就該將這房子擴建一下,再置備一些東西,甚至招些人手,那可就是個小作坊了。
因為有著這些考量,便也撿了些之前的海鮮,還有自己蒸的後世裡那些稀奇點心,坐了馬車往流錦布莊而來。卻見流錦布莊大門緊閉,她心中正疑惑,恰好看見大毛從店門口經過,於是忙叫住了,這才知道臨近年關,素流雲已經在昨日一大早啟程回老家過年去了,而言掌櫃來了綠水城後,在這裡置辦了一份家業,如今已經是臘月二十五,上門買布的人很少,所以就乾脆關了門,一心預備過年。
一邊說著話,大毛就爬上馬車,給鍾南帶著路往言掌櫃家走,就聽阮雲絲在車廂裡笑道:“你們掌櫃的竟然還能做出這樣決定,著實難得,我還以為他怎麼著也要到大年三十兒才關門呢。”
大毛笑道:“姑娘真會說笑,慢說我們掌櫃的人厚道,就是再刻薄的掌櫃的,他也不能大年三十兒才給夥計們放假啊?除了那些吃食攤子,其他的店鋪攤子最晚二十八也就歇了,不信姑娘出來看看,這大街上一大半的店鋪都鎖了門呢。”
說到這裡,大毛又高興起來,手舞足蹈道:“更何況,姑娘都不知道過年這陣子咱們的布賣的有多好,那藏青色布咱們比貴雲綢緞莊便宜一文錢,好多人來買,一天生產